多雨季节降临,周云安在沛州最偏僻的客栈里审视着最后一步计划。
桌上摊开的不仅是水利工程图,还有沛州城的布局图,上面几个红圈标记着地势最低的街区——那里居住着最贫苦的百姓。
周云安点头,手指划过图纸上的一条细线:\"这里,城西的泄洪渠,确保它被'意外'堵塞。\"
\"已经办妥了,我们用知府的名义征调民夫,以加固堤坝为名,实则运来碎石填塞了泄洪渠。\"
\"很好。\"周云安卷起图纸,\"'药粉',准备好了吗?\"
萧成脸色微变:\"主子,真要动用那个?万一失控...\"
\"正合我意。\"周云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若洪水没能要他们的命...瘟疫也会。\"
就在此时,窗外一道闪电劈过。
雷声轰隆,仿佛上天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发出预警。
周云安望向漆黑的天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连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
暴雨前的闷热笼罩着沛州城,而一场比暴雨更可怕的阴谋,已经悄然张开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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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丑时已过,还没有消息...\"萧成站在阴影处,声音里带着不安。
周云安手指一顿,神情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急什么?\"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周云安眉头微挑。
一个浑身湿透的探子跌跌撞撞冲进来,跪在地上不住发抖:\"主...主子,大事不好!沛州坝...坝...\"
\"说清楚!\"萧成一把揪住探子衣领。
\"坝没垮!\"探子面如土色,\"陆景泽他们提前发现了问题,早已暗中进行抢修,洪水虽然很大,但大坝纹丝不动!现在沛州百姓都在称赞靖王和刘明远...\"
\"不可能!\"周云安猛地站起,案几上的茶具被掀翻在地,上等的青瓷盏摔得粉碎。
他一把掐住探子脖子,声音冷得骇人:\"金砂呢?我布置隐患,他们全发现了?\"
探子被掐得面色发紫,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不知...他们好像...早有防备...\"
周云安手指收紧又突然松开,探子瘫软在地剧烈咳嗽。
整整三个月的心血,精心布置的杀局,竟然功亏一篑!
\"主子...\"萧成小心翼翼靠近,\"或许是刘明远那厮看出了端倪?\"
周云安突然抬手,萧成立即噤声。
院内死一般寂静,只有更漏滴水的声音格外刺耳。
\"不,不是刘明远。\"周云安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过,\"他虽然精通水利,但没这个心计。\"
他慢慢转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是王秀秀。\"
这三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带着刻骨的恨意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萧成愕然:\"那个女人?她懂什么水利工程?\"
\"她不懂水利,但她懂人心。\"周云安从袖中取出银铃,这次轻轻一摇,竟发出诡异的嗡鸣,\"还记得越州粮案吗?同样的手法——先发现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最后釜底抽薪。\"
他冷笑一声,\"陆景泽娶的不是金丝雀,而是只狐狸。\"
萧成握紧腰间刀柄:\"属下这就去杀了那女人!\"
\"愚蠢!\"周云安厉声喝止,\"现在他们戒备最严,你去就是送死。\"
他踱步到案前,手指划过破碎的瓷片,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却浑然不觉,\"既然他们想当救世主...那我就让他们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从刘明远下手,三日后沛州官衙设庆功宴,他必是座上宾。\"
他抬眼看向萧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王秀秀不是能未卜先知吗?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救下他!\"
萧成单膝跪地:\"属下这就去安排!\"
\"慢着。\"周云安从暗格取出一个玉盒,\"这里面是'蝎尾毒',你想办法混入刘明远的物品之中。\"
此时此刻,周云安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我要他为我成就大事!\"
萧成接过玉盒,犹豫道:\"那王秀秀...\"
\"刘明远出事,我亲会对付。\"他望向沛州城的方向,灯火通明的城楼在夜色中如明珠般耀眼,\"这次...我要亲手掐断她那聪明的脖子。\"
一阵狂风吹开窗户,烛火剧烈摇晃,将周云安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恶鬼。
远处传来隐约的欢呼声——那是沛州百姓在庆祝逃过洪灾。
周云安缓缓合上窗,将欢声笑语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