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城外的山庄内,周云安立于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
铜钱在他指间翻飞,时隐时现。
\"主子,第一批粮食已经收购完毕。\"萧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递上一本账册,\"按您的吩咐,都是通过不同商号分批买入的,不会引人注意。\"
周云安没有回头,只是将铜钱弹向空中,又稳稳接住:\"越州府衙那边?\"
\"张主簿已经打点好了,他会压下所有关于粮价异常的奏报。\"萧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那贪官见了银子,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铜钱突然停止转动,周云安的眼神变得锐利:\"不够,光是买通一个小小主簿,成不了大事。\"
他转身走向书案,展开一张越州地图,\"越州三面环山,只有一条漕运与外界相连,我要的是——彻底断绝越州的粮食命脉。\"
萧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修长的指尖正点在越州唯一的漕运咽喉——青岩峡。
\"主子的意思是...\"
\"无论是朝廷赈灾,还是商贾贩粮,都必要从此处经过。\"周云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要外面的粮食,永远到不了越州。\"
萧成心头一震,但很快恢复镇定:\"属下明白,只是...若闹出太大动静,恐怕会引起朝廷注意。\"
周云安轻笑一声:\"所以我们需要一场'天灾'。\"
\"'山崩'!\"萧成恍然大悟。
\"天灾人祸,谁能说得清呢?记住,动手时要留下几个活口,让他们把'山崩'的惨状传回越州。\"
萧成躬身领命,正要退下,却被周云安叫住:\"还有,明日以'陈公子'的名义宴请越州三大粮商,告诉他们...北方大旱,粮食将比黄金还贵。\"
\"主子高明,谣言一起,粮商们自然会囤积居奇,粮价必然飞涨。\"
周云安望向窗外越州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要让王秀秀和陆景泽知道,有些游戏...不是他们能玩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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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城内,粮价一日三涨。
城南米行前,人群骚动不安。
一个瘦弱的老妇人攥着几枚铜钱,声音颤抖:\"昨日还能买三升米,今日怎么就只能买一升了?\"
米行伙计不耐烦地挥手:\"爱买不买!北方大旱,粮食运不进来,明日怕是还要大涨!\"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喧哗。
有人开始推搡,有人哭喊,更有甚者直接冲向米袋想要抢夺。
伙计们抄起木棍,凶狠地击退抢粮的人,场面一片混乱。
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周云安透过纱帘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今日易了容,戴着一张平凡无奇的人皮面具,连萧成都险些认不出来。
\"主子,果然如您所料,青岩峡'山崩'的消息一传开,粮商们纷纷闭市惜售。\"萧成低声道,\"知府已经下令平抑粮价,但那些粮商阳奉阴违,私下交易的价格已经翻了十倍。\"
周云安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还不够,我要的是恐慌,是绝望,是越州百姓对朝廷彻底失去信心。\"
他放下帘子,\"去告诉张主簿,今晚我要见到越州粮仓的钥匙。\"
\"粮仓?那可是朝廷储备...\"
\"正是朝廷的储备,才更有价值。\"周云安的声音如毒蛇般冰冷,\"当百姓发现连官仓都无粮可放时...那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
马车缓缓驶离混乱的米行,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深处,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正焦急踱步,见到马车立刻迎上来。
\"陈公子!您可算来了!\"张主簿额头冒汗,声音压得极低,\"知府大人已经派人去查粮价飞涨的事了,下官怕是瞒不了多久...\"
周云安掀开车帘一角,递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张大人不必担忧,北方大旱是事实,粮价上涨也是情理之中,至于青岩峡山崩...那更是天灾,与大人何干?\"
张主簿接过锦囊,掂了掂分量,脸色稍霁:\"可是官仓...\"
\"官仓存粮,按律可以开仓放粮,稳定民心。\"周云安循循善诱,\"大人何不向知府建议,开仓放粮?既能安抚百姓,又能彰显朝廷恩德。\"
张主簿一愣:\"这...公子不是要...\"
\"我只是个商人,能要什么?\"周云安轻笑,\"不过是想着,若官仓放粮,市面粮价必然回落,届时灾情已解,大人这操纵粮价谋利的事自然无人再去追究?\"
看着张主簿恍然大悟的贪婪表情,周云安便知道这条鱼已经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