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乖哦,阿母带你去杀人”,雪尽伸出手指逗抱在怀里的男孩。
小男孩眉眼隽秀,即使年龄尚小,也可以看出柔和的面庞。他睁着浅茶色的眼睛,伸出手好奇地抓住雪尽纤长的手指。
“还有阿父”,黑发狼尾在脑后扎成小啾的慕从容从腰间拔出刀,挽了个刀花颇为闷骚地补充。
“你要跟着也行”,雪尽一把抱起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慕从容,她勾起红唇,“我们比比看,谁杀的人更多”。
慕从容扬起唇瓣,嗓音磁性低哑,“这么多年了,你的爱好真是一点没变,塔丽莎”。
雪尽悠悠地说,“你也没变,巴沙克”。
慕从容望向海面缭绕的白雾,那边码头停靠着两艘中型船舰,黑色的旗帜中间映着一颗鲜艳的红心。
慕从容低笑了下,“我喜欢你确实没变”。
雪尽翻了个白眼,把怀中还在咬指甲的懵懵小慕欢抛过去,小慕欢在空中划过一道duang的弧线,被慕从容一把接住。
被阿父接住的小慕欢:“?”
慕从容挑眉看她,怀中抱着的小慕欢跟着看她。
雪尽歪了歪头,乌发垂落到下巴。雪尽舔了下艳红的嘴唇,黑色的眼眸闪过兴奋的光,“我们离开雇佣兵有多久了?”
慕从容想了下,“你怀孕后我们就离开了,有四年了吧”。
雪尽就地坐到旁边的大海石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抬起脖子噙着笑意望向慕从容,“我有一个想法”。
慕从容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雪尽慢悠悠地说,“捞一笔大的”。
别人听不懂雪尽的意思,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慕从容瞬间明白,“你想绑神域里头的?”
雪尽斜勾起左嘴角,“对”。
“神域帝国的白衣黑衣争权争得你死我活,嘴上说的好听,无论信善还是信恶都是为了世界和平,可实际上小动作不断,我看啊,那个黑衣大主教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慕从容了然,“你是想——”
雪尽抬手伸了个懒腰,轻媚地“嗯”了声,“白衣教皇都那么老了,两个主教也一把年纪,再不上位,去火葬场里争好了”。
慕从容笑了,把小慕欢放在地上,走过去张开双臂拥抱雪尽,“亲爱的,你瞧你这张嘴”。
慕从容刮了下雪尽的鼻子,低沉喃喃,“美的很呐”。
雪尽捶了把慕从容的胸口,“岛上的人不够了,抓些来当出岛的替身”。
慕从容“嗯”了声,“叫老鹤带点人来,省得不够”。
小慕欢趴在地上,手撑着下巴,茶色的眼睛水蒙蒙的。
海边的浪花拍打礁石,慕从容和雪尽低低的交谈声越飘越远,飞到雾岛终年白茫茫的天际。
长嘘短嘘的鼾声渐渐窜入耳中,慕欢轻蹙眉头。
“布谷!——”
定的布谷闹钟响了,慕欢骤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天花白沙板和镶嵌在里面的小灯。
慕欢侧头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一点十五分。
“吵死了!”,旁铺的季雪风烦躁道。伴着一个枕头猛地扔过来,被慕欢随手接住后又抛回去。
同时一道鼾声在上铺肆无忌惮的打着,季雪风捂住耳朵,快要疯了,凭空捞住抛回来的枕头望上铺砸去。
南天霸扭了扭脖子,不满囔囔,“谁?”
下铺季雪风阴恻恻的声音砸过来,“你大爷”。
南天霸迷迷糊糊的,还有点懵,“我大爷是谁?”
季雪风:“........”
慕欢揉揉自己凌乱的浅黑发丝,轻闭了闭眼。
没想到今天午睡会记起小时候的记忆。
慕欢静静坐了半分钟,下床穿好战靴,走到季雪风旁边顺道拍了下这颗白毛脑袋,在季雪风阴恻恻的眼神中,丝滑地窜到盥洗室整理衣服。
白古在另一侧的上铺用枕头捂住脑袋,他有些心烦,军校老师按照等级分配寝室,就算是分配到布莱斯他都能接受,怎么偏偏就分配到南天霸这个傻蛋?
路哥申请去隔离室了,现在寝室有慕欢这颗老鼠屎和季雪风另一颗老鼠屎,再加上南天霸这蠢货,简直一锅粥乱炖。
南天霸清醒了点,坐直身子迷蒙地转了圈,铁质床铺跟着重量挪动一抖。寝室内只有他们四个,路君年去隔离房住了,唯独不见另一个人。
“独孤舟呢?”,南天霸好奇地问。
“早出门了”,慕欢系上领口的黑泽扣子,慢悠悠地从盥洗室出来,“人家是皇子,和我等平民不在一个阶层”。
“........”,南天霸无话可接。
慕欢抚平肩膀的几痕褶皱,抬头一看南天霸还坐在床上,慕欢挑眉,“你要在床上坐到化石吗?”
“一点二十二了”,慕欢提醒道。
南天霸彻底清醒了,咚咚地从上铺一跃而下。
寝室地面轻微震动,白古此时也翻身落地。
白古瞥了眼南天霸,几乎是飞速把头扭回去。
白古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拳,咬牙切齿中带着一丝崩溃,“你怎么不穿衣服?”
慕欢和季雪风两个人在看见一具赤裸的身体时就已经身影一闪,撤离寝室。
南天霸低头看看自己,“哦,我习惯裸睡”。
白古痛苦地双手盖住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脏了,这双能够欣赏世间各种美的眼睛脏了!
课还要上,白古愤恨地放下手,飞速冲进盥洗室倒拾一番,拎起背包像只冲破笼子的鸟一般疾速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
南天霸望着白古远去的背影挠了挠脑袋,低头看看自己健壮的肌肉,随后了然。
白古嫉妒了。
南天霸挺了挺壮硕的胸膛,对着盥洗室的镜子挤出肱二头肌。南天霸欣赏了两秒,抬起腕表一看,一点二十五了。
镜子中一道仓惶的身影闪过,像是一颗流星在宿舍内飞速旋转砸落,跳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