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恨林栖阁的狐狸精许多年了,碍于官人偏袒,却拿那林小娘丝毫没有办法。
如今女儿高嫁在夫家吃苦头,也唯有指望儿子争气了。
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劝慰的刘妈妈,大娘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怒火压下。
“你说得不错,待我儿金榜题名,才是我这个大娘子扬眉吐气之日!”
刘妈妈闻言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说: “大娘子放宽心,柏哥儿何等的聪慧?来日他高中,大娘子的好日子,且还在后头呢!”
大娘子心没放宽,只是事到如今,也唯有每每求神拜佛,求菩萨保佑,保佑自己的柏哥儿高中。
最好是还要让那林栖阁的狐狸精期盼落空,让她的儿子逢考必跪名落孙山!
大娘子光是想象着自己的儿子高中,进士及第,高头大马风光游街。
而那林栖阁的长枫,屡次不中,碌碌无为一生。
刘妈妈眼看大娘子笑出声来,又赶紧替她拿了茶盏。
高兴了就好,若是不高兴,将闹起来,又要被那林栖阁的林小娘卖弄可怜,惹得主君厌弃。
这边的主仆二人说着私房话,大娘子也在心里默默祈祷长枫一辈子都没出息。
而另一边的长枫,此时却是有些傻眼了。
眼看着功课写了几篇,准备出门松散松散,就只觉得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脚下一顿,又赶紧退回了院子,“快去请个大夫来,我今日头好痛……”
话还没说完,又觉得好似什么地方不对劲。
怎么不痛了?
不信邪的长枫一屁股坐下,敲了敲自己的头,又狠狠地甩了甩,还是不痛。
“莫不是……生了幻觉?”长枫嘟囔着。
伺候他的人眼看他这副样子,顿时有些急了,“哥儿?”
痛得都开始甩头,定是痛极了。
“我这就去请大夫!”
长枫郁闷,“且不必了……”
突然疼了那么一下,这会儿又不疼了。
想到今日约好的诗会,长枫又起身往外走,走到院门口,却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
“啊啊!”
“哥儿?”
“快!快扶我进去!”长枫捂着头,表情十分痛苦。
“哥儿,哥儿,我这就差人去请大夫!”
伺候的人一边说着找大夫,一边扶着他进门。
真是奇怪啊,长枫一进门,那原本疼得要命的头竟然一下子就不疼了!
顿时也觉得很纳闷,他实在想不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走到门口就突然头疼起来了呢?
而且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头疼的毛病似乎只在出门的时候才会发作。
这一旦回到院子里,疼痛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枫满腹狐疑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地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果然,一点都不疼了。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又将信将疑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地挪出院子。
然而,就在他的双脚刚刚踏出院子的那一刻,那熟悉的疼痛感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长枫这下可算是彻底信服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感叹:“今天怕是真的撞了邪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会如此离奇?
长枫苦思冥想,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能默默等着大夫进门。
长柏得知弟弟今儿请了大夫,倒是有些担忧,“汗牛,你跟我去长枫院子里瞧瞧,这是怎么了?”
这些日子越发的放纵了,出门喝酒参加什么劳什子诗会,如今倒是病了,莫不是喝多了?
长枫的头疼,大夫自然是看不出端倪来的。
围着他看了又看,脉象也是摸了又摸,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大夫只能实话实说:“这………哥儿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
长柏刚进门,就听大夫说没大碍,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长枫见他板着脸进门,连忙起身相迎:“二哥哥来了……”
说是二哥哥,实则比爹可怕,爹或许偏爱溺爱,这个哥哥可是十分铁面无私的。
长枫怕他,因为打小就没少挨骂受罚的。
长柏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看向一旁的大夫,又看了看他这副身强力壮的样子,“你今儿好好的请什么大夫,这是怎么了?”
“这……”
说起这个,长枫就忍不住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实在是有些太离奇了!
长柏眼睛一横: “还不快说?”
长枫鬼鬼祟祟拉过哥哥,示意众人退下,这才开口道:
“哎呀!二哥哥,今日可是奇了,我这正准备出门,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头疼欲裂,我一回来,你猜怎么样?”
“不疼了?”长柏一针见血。
“真让二哥哥猜对了!我一回来,就不疼了,我又出去,又开始疼了,我赶紧又回来,不疼了,我不信这个邪,又出去了!”
长柏也忍不住蹙眉: “所以又疼了?”
长枫乖乖点头,“没错!你说奇不奇怪?”
确实奇怪!
可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事,长柏也是一时说不清楚。
为何如此?
“二哥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长柏也不知道啊。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超过了。
“你今日除此之外,可有什么异状?”
长枫闻言只是摆摆手: “没有啊,我写了几篇功课,正要出门参加诗会……”
长柏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也是毫无头绪。
心里打定主意,回头问问见多识广的祖母,面上还是那副稳重的样子吩咐长枫: “那你今日且不必出去,就留在院子里好生读书就是。”
出门就要疼得半死,长枫哪里敢不听?
当即点头如捣蒜,决心就留在院子里,省的被疼死了。
长柏见他听话,欣慰的转身走了,带着一脑门儿的疑惑。
只是在他走后不久,长枫就发现似乎哪里不对劲儿。
又说不上来。
朱稚到的时候,就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哥哥这是怎么了?听闻你病了,小娘和我急得什么似的,大夫怎么说?”
“唉!没事儿!”
朱稚扫了他一眼,在一旁坐下: “你这副样子,可不像是没事儿人,有什么话还不赶紧说出来,我也好替你参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