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光晕在哨所墙壁上晃动，，下一刻，林淼的腰间的通讯器发出微弱的蜂鸣。
她抬手按下开关，一道半透明的光屏弹起，上面是学院的紧急通讯标识，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是学院的信号！”白璐凑过来，指尖划过光屏上的加密符文，“能接通了，应该是周豪前辈那边暂时打通了干扰屏障。”
光屏上的字迹逐渐清晰：“所有在外学员立刻归校，虫族主力突破镇南星外层防线，学院启动一级作战预案，全员参战。”
“全员参战?看起来事态已经非常严峻了……”
山坳外的震动越来越清晰，不再是隐约的雷鸣，而是密集的、如同巨兽心跳般的鼓点。
林淼望向窗外，星叶草的荧光不知何时变得黯淡，连那些探头探脑的星尾兔也早已消失无踪，草甸上只剩下被风吹得贴地的叶片。
“必须马上回去。”白璐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学院的防线在东边，离这里至少有三百里。”
她从背包里翻出两张星纹传送符，符纸边缘已经有些磨损：“这是周前辈留下的备用符，能传送到主城外围，再从那里坐悬浮车回学院。”她将其中一张塞到林淼手里，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淼淼，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松开我的手。”
林淼捏紧传送符，指尖触到姐姐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原主的记忆里面，记录着姐姐从前最怕虫，小时候看到菜地里的青虫都会躲在自己身后，可现在她的眼神里只有紧绷的冷静。
“姐，你别怕。”林淼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符纸传过去，“我们一起回去。”
白璐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只是用力回握了一下。
传送符的光芒亮起时，墨竹林的叶片突然剧烈震颤，那些乌色的竹节上竟渗出细密的红点，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光芒炸开的瞬间，林淼听见身后传来铁翼虫尖锐的嘶鸣，紧接着便是星叶草彻底熄灭的黑暗。
再次脚踏实地时，刺鼻的硝烟味扑面而来。
主城外围的防御法阵已经完全熄灭，原本光洁的城墙布满蛛网状的裂痕，几处缺口还在冒着黑烟。
悬浮车道上翻倒着废弃的机甲，金属残骸里残留着被啃噬过的痕迹，暗绿色的虫涎在地面凝结成恶心的胶状。
“没想到这些虫族居然已经突破了周老的防御阵法……”
“这边！”白璐拉着林淼钻进一条小巷，巷壁上的电子屏还在循环播放战前通知，画面里的主持人表情僵硬，声音被电流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们沿着废墟一路向东，越靠近学院，战斗的痕迹越明显。
有学员穿着破损的制服匆匆跑过，怀里抱着成箱的能量弹。
空中不时掠过挂载着炮筒的巡逻机，机翼上的学院徽章在硝烟中若隐若现。
“身份验证。”学院大门的智能识别器发出冰冷的机械音，扫描过两人的瞳孔后，厚重的合金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门后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广场上搭起了临时的医疗站，白色的帐篷连成一片，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穿梭其间，担架上的学员有的断了手臂，有的机甲残骸还嵌在伤口里，压抑的呻吟声被消毒水的气味包裹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不远处的集结点，数千名学员穿着统一的作战服，正列队领取武器。
这些学员有的是神力枯竭，短时间内无法再召唤造物，有的是境界没到化神境，无法打开空间裂缝。
林淼看见三月七背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狙击枪，正踮脚往队伍前面看。
周豪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之上，原本收敛的虚神级威压此刻毫无保留地铺开，压得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林淼！白璐！”有人喊她们的名字，是同系的学长，他脸上沾着灰，手臂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快到这边来领装备，十分钟后出发支援三号防线！”
林淼刚接过分配到的能量匕首，手腕就被白璐拉住了。
姐姐的手很凉，指尖还在发颤，却死死攥着她的胳膊，像是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
“淼淼，听着。”白璐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她抬手拨开林淼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待会儿到了战场，别总想着保护我。”
林淼愣住了。
“我知道你突破了新境界，但虫族不讲道理，它们只会一窝蜂地扑上来。”白璐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星纹护符，塞进林淼手心，护符上的纹路是她亲手刻的，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光滑，“这是我攒学分换的防御符，能挡一次超凡级虫族的攻击。”
“姐，你……”
“拿着。”白璐打断她，眼神突然变得很亮，像黑夜里不灭的星，“我们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的，谁都不能食言。”她抬手拍了拍林淼的肩膀，转身走向武器架，背影挺得笔直，“我去拿重炮，你跟紧我，别乱跑。”
林淼捏着那枚还带着姐姐体温的护符，指尖微微用力。
护符上的星纹硌着手心，像某种滚烫的誓言。
高台上传来周豪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响彻整个广场：“学员们，镇南星正在沦陷，我们身后是主城最后的平民，是学院百年的根基！今天没有退缩的余地——”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戈铁马般的铿锵：
“随我——杀！”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瞬间席卷了整个广场，学员们举起武器，金属的寒光在阴沉的天空下连成一片。
林淼抬头望去，白璐已经扛着重炮站在了队伍前排，正回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嘴角扬起一个极淡的、却无比坚定的笑容。
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虫族群正如同乌云般压过来，振翅声尖锐得像是要把耳膜刺穿。
林淼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能量匕首和那枚温热的护符，迈步跟上了队伍。
战争，开始了……
pS:第一卷，学院篇已完。下面是历练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