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方那柄形似青铜戈的武器完全实体化，戈身上刻着的洪荒铭文正在渗血：【天枢·破界戈】
\"列阵。\"李寒锋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声。
他背后的青霜剑自动出鞘，剑身上的锈迹簌簌掉落，露出下方暗红色的原始纹路。
那根本不是锻造形成的花纹，而是某种生物组织的血管网络。
七十二名剑阁弟子刚结成剑阵，池底就传来刺耳的刮擦声。
仿佛有巨兽在用利爪抓挠岩石，整个剑阁的地基随之震动。
藏书阁的玉简架轰然倒塌，那些记载着千年剑诀的玉简在落地前就化为齑粉，粉尘在空中组成陌生的剑招图谱。
李寒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种不属于他的记忆正在颅内膨胀。
他看到洪荒时代的战场，无数修士手持样式古怪的兵器冲向星空，而云端降下的光柱将他们蒸发成血雾。
这些画面清晰得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但他分明记得自己今年才二百七十三岁。
\"阁主小心！\"
弟子的惊呼声中，池底光柱突然暴涨。
李寒锋的瞳孔自动调节成竖瞳，在强光中看清了光柱里伸出的那只手。
枯瘦如柴却覆盖着暗金鳞片，指甲弯曲如鹰爪，正牢牢握住破界戈的柄。
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青霜剑划出玄妙轨迹。
这一剑蕴含了蜀山秘传的\"斩龙式\"，但剑锋触及光柱的瞬间，李寒锋惊恐地发现剑招自行变异了。
原本应该中正平和的剑气扭曲成狰狞血芒，丹田里的元婴突然睁开第三只眼。
金属碰撞声响彻蜀山。
破界戈与青霜剑相击处迸发暗红色火花，每颗火星落地都烧出深不见底的小孔。
李寒锋虎口裂开，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水银般的液态金属。
这些液体自动流向青霜剑，在剑身上蚀刻出与破界戈相同的洪荒铭文。
\"凡铁也配称剑？\"光柱中的声音带着千年冰川的寒意。
那只手突然松开破界戈，转而抓向李寒锋的面门。
后撤步的瞬间，李寒锋看到了光柱深处的景象。
七柄兵器悬浮在星空背景下，其中四柄已经实体化，分别对应北斗七星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星。
更远处，三个模糊身影正在与某种庞然大物交战，那是他在剑阁祖师画像上见过的初代阁主们。
青霜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血管状纹路全部亮起，李寒锋的视野被血色覆盖。
当他再次看清眼前事物时，光柱已经收缩回池底，破界戈静静躺在裂缝边缘，戈柄上缠着一截褪色的布条。
正是剑阁秘典记载中，三千年前初代阁主束发用的天蚕丝。
\"阁主！后山......\"传讯弟子的话没能说完。
他的道袍突然燃烧起来，不是寻常火焰，而是冰冷的幽蓝色光焰。
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这个筑基期弟子的皮肤迅速角质化，形成剑鞘般的硬壳。
他的喉结处凸起剑格状的骨板，张开的嘴里伸出锋利的剑舌。
\"剑......奴......\"异变弟子发出金属摩擦声，\"为......弑神......而生......\"
葬剑池的水彻底干涸。
池底完整的星图此刻清晰可见，那是用无数剑痕刻出的周天星斗大阵。
李寒锋注意到，某些星辰位置镶嵌着熟悉的剑阁法器，正是历代阁主坐化前投入池中的本命飞剑。
破界戈突然自行飞起，这件洪荒兵器悬在李寒锋头顶。
戈尖垂下暗红光丝，与池底星图连接，当光丝绷直的瞬间，李寒锋脑中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他看到自己，不，是历代剑阁阁主，都在重复同一个仪式：将染血的布包沉入池底，然后刻意遗忘这段记忆。
\"原来我们......是守器人......\"
李寒锋的元婴彻底异变。
那个盘坐在丹田的小人此刻身披星图，额头睁开第三只竖眼。
当这只眼睛看向破界戈时，戈身上的铭文突然活了过来，像小虫般爬进李寒锋的经脉。
蜀山七十二峰同时震颤。
主峰崖壁上\"剑阁\"两个巨字剥落，露出下方被掩盖三千年的原始刻字：【弑神第四营】
修真研究院地下十八层，培养舱的玻璃接二连三爆裂。
浓稠的营养液在地面汇聚成河，倒映着天花板上闪烁的应急灯。
每个舱体里走出的\"南宫远\"都呈现不同阶段的透明化，最严重的几个已经能看到体内流动的星云。
\"数据回传通道保持畅通。\"037号克隆体检查着腕部蔓延的符文，\"主体意识残存量12%。\"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空间引发诡异回声。
所有克隆体同时抬头，他们的左眼复眼里闪烁着相同画面：
昆仑山顶的洪荒老祖正将破界戈刺入虚空，戈尖处裂开的缝隙里能看到十二个模糊王座。
\"观测到兵器觉醒。\"089号克隆体突然跪下，透明化的膝盖撞碎地砖，\"警告，弑神七器其四......\"
他的警告变成尖叫，某种超越声频的震动从地底传来。
089号的头部像西瓜般爆开，飞溅的却不是脑浆，而是量子计算机特有的蓝色冷却液。
其他克隆体冷静地看着这一幕，继续各自的工作，仿佛这只是实验流程的一部分。
015号克隆体走向中央控制台，他的手指穿过已经融化的键盘，直接插入主控芯片。
电流穿过透明化的躯体，在空气中勾勒出三维星图。
七个光点中，四个正以危险频率闪烁。
\"确认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器苏醒。\"015号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
\"祖神屏障破损率19%。\"
角落里，唯一没有透明化的002号克隆体突然抽搐，他的眼球疯狂转动。
瞳孔里映出不属于这个维度的景象，南宫远残留的意识正在量子层面漂流，穿过灵力本质的数据洪流。
那些被现代修士奉为天道法则的修炼体系，在数据视角下显露出真实面目：层层嵌套的认知牢笼。
\"发现......真相......\"002号的声带撕裂般渗血，\"灵力......是......寄生虫......\"
克隆体们突然集体静止。
他们的复眼同步调整焦距，穿透十八层地壳看到昆仑山脉上空的暗金漩涡。
漩涡中心那只星云组成的瞳孔，正冷冷回望着这些\"观测者\"。
\"样本回收程序启动。\"037号克隆体宣布。
所有克隆体同时举起右手，透明化的指尖射出光线，在空中编织成牢笼形状。
002号克隆体却笑了。
他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那是所有克隆体中唯一没有被刻上锁妖咒的。
当其他克隆体的禁锢光线袭来时，这颗心脏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南宫远\"三个字在地下十八层回荡。
不是通过声波，而是直接震动所有克隆体的脑神经。
刹那间，037号的动作停滞了，他的复眼里闪过一丝人类的情感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