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骗我，我好好的，怎么可能有遗传病？妈也好好的，她只是胸口疼，老毛病而已。”顾思琪脸色煞白，慌乱的想要否认这一切，她只想做个正常人。
可她的身体却还是惊恐地微微发抖。
顾砚之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回沙发上坐下，强迫她冷静下来，他的目光像磐石一般盯着她，“思琪，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给我冷静一点。”
一旁的史密斯寻问道，“顾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感到疲惫，无力？食欲不振？偶尔身上还有不明原因的淤青？”
顾思琪猛喘了一口气，这位博士说的这些症状，确实她都有，昨天还有腿肚子上发现一真青斑，她以为是哪里磕着的。
“这些难道不是我熬夜和心情不好导致的吗？”顾思琪还想挣扎解释。
“顾小姐，很遗憾，你已经有了你母亲病症的初期症状了。”史密斯博士说道。
史密斯的话就像一道权威，砸在顾思琪的心脏上，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滚出了眼眶，她带着哭腔看着大哥，“哥，怎么会这样！我真的很病了吗？我会死吗？我还能活多久？”
“不会！只要你配合就不会死。”顾砚之无比坚定地看着她，“我们找到治疗方案，我需要的配合和参与。”
顾思琪却还是浑身轻颤起着，顾砚之缓了语气，尽可能清楚地解释道，“史密斯博士的团队正在研究最新的基因疗法，有很大希望能根治这种病，但需要你配合实验，这是唯一能彻底摆脱罕见血液病的方法。”
顾思琪眼泪无声地滑落，巨大的信息量一股脑儿地冲击着她，她无法消化，脑中只有大哥的几个字，根治，彻底摆脱！
“如果我能治，那妈也能救吗？”她抬头哽咽地问。
顾砚之沉重地点了点头，“都能。”
顾思琪突然扑进了顾砚之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哭了十几分钟，她才抬起泪脸，带着最后一丝绝望后的倔强，“我是不是没有选择？我必须做实验对吗？”
“别担心，我的团队是最好的团队。”顾砚之低沉安慰道。
这时，史密斯的助理推门进来，拿着在响的手机，“博士，苏小姐的电话。”
顾思琪猛地看向大哥，“她——她也会参与实验吗？”
顾砚之点了点头，“苏晚会加入。”
顾思琪的脸色更煞白了，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神里猛地涌上几分羞愧，那是几天前苏晚提醒她体检的事情。
而她当时所说的话，此刻，让她有一种羞愧的无地自容的感觉。
“其实是苏晚提醒我带你来体检的。”顾砚之叹了一口气，他最近太忙了，忙得顾不上家里，他感激苏晚告诉她这一点。
顾思琪死死咬着红唇，原来大哥这边，也是苏晚提醒的。
可她却——
“思琪，你的病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这项实验必须保密进行。”顾砚之盯着妹妹，慎重提醒。
“奶奶，和妈也不行吗？”顾思琪抬起头，这都是她的家人啊！
“我指的是任何人，听明白了吗？”顾砚之目光不容置疑地盯着她。
顾思琪现在也明白了，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救她自己和母亲，她必须配合大哥。
好像短短两个小时，让这位曾经任性的千金小姐一瞬间成长了，来之前，她还活在童话世界里，而现在，她被拉进了一个无法逃避的现实世界。
顾砚之和史密斯去了办公室，助理给顾思琪送来了一杯水，也出去了。
顾思琪拿水的手却发现还在发抖，控制不住的抖动让她又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她想起了自己对苏晚的种种刁难，讽刺和不屑一顾，想起苏晚好心提醒她体检时，自己那副不耐烦和恶语相向的嘴脸。
而苏晚，她明明可以对此置之不理，任由她病情恶化，可她却选择了提醒大哥，间接地救了她。
以德报怨这种事情，竟出现在她最讨厌的苏晚身上，顾思琪的脸突然被谁狠狠扇了十个大耳光。
火辣辣的疼。
她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可笑。
史密斯博士结束通话后，朝顾砚之道，“苏小姐的效率真是惊人，她提出的几个问题，恰好是我们需要攻克的关键难点。”
顾砚之的眼底闪过对苏晚的赞赏，同时，还有一丝更深沉的，被刻意压抑的情绪。
——像是爱意。
今天是年初二，外面的街道上还是一片喜庆景象，而在冰冷的实验室里，顾思琪抱住了身子，却感觉冷冰冰的。
顾砚之稍后带着妹妹回家。
顾宅。
苏晚已经过来接女儿了，但顾莺玩得开心便不乐意立即跟她走。
苏晚本不想打扰的，现在只好留下来喝杯茶，陪顾老太太聊聊天。
秦佳莹又更清瘦了，不久前还是富太太形象的她，现在两颊明显有些凹陷。
苏晚对她的态度也客气了几分，就在这时，车库那边传来了车声。
“是砚之和思琪回来了吧！”顾老太太说道。
苏晚放下茶杯道，“奶奶，那我先带莺莺回去了，很晚了。”
“不再多坐会儿？”顾老太太起身问。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要忙。”苏晚只得拿工作来推脱。
苏晚的工作还真的让人无法强行挽留，她的工作都是治病救人的事情。
顾莺也玩够了，乖乖地跟着妈妈出门。
刚到门口，便与前面迎来的兄妹两撞上。
顾思琪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还很恍惚，当她一抬头，猛地看见门内走出来的苏晚时，她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愧感瞬间席卷了她，她下意识地想躲苏晚的目光，她慌乱地垂下头，仿佛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爸爸，姑姑。”顾莺开心地喊着。
顾砚之伸手抱起女儿，望着苏晚亭亭玉立地站在灯影下，他沙哑开口，“要走了吗？”
“嗯！我接莺莺回家了。”苏晚平淡地应了一句。
苏晚朝女儿道，“莺莺，我们该走了。”
“好吧！”顾莺从父亲的怀里下来，牵回了母亲的手。
苏晚并没有看顾思琪一眼，牵着女儿就走了。
顾思琪猛地回头，追着苏晚的身影，张了张嘴，一直以来的高傲性子让她没有说什么。
但她看着苏晚背影的眼神，再没有轻视，嘲笑，不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