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爹娘偷偷把我放到巷子里,后来病自己好了,我就跑回家,差点把我爹娘吓死。”
说到这里,逆苍拍着胸脯:“所以,我的命肯定硬,而且不是一般的硬。”
门前安静三秒,老人双目睁大,就这样看着常莜,嘴巴合不拢。大人啊,您到底从哪儿带回来这么个崽子?
叹口气,常莜抬脚迈过门槛:“我看过你的命格,命薄如纸。今日为师送你一句忠告:切忌仗势欺人,这个‘欺’字,大有讲究,日后你自会清楚。”
“我命薄如纸?师父你是不是看错了?”逆苍跑着跟上。
“小一辈中,我曾见到过一个少年,他的命格比普天之下许多人都硬,那时我看他的眼睛,充满桀骜和狂野。一个人是否命硬,在于他所经受的磨难,以及从这些磨难中学到了什么。
“磨难经受得多了,人会变得越来越强,命格跟着也会越来越硬。待处理完此地诸事,我会带你去个地方打磨命格,近些时日,你且呆在此处好好伐毛洗髓,没有我的指示,哪儿也不能去。”
说完,一男一女凭空出现,领着逆苍离开此处。
常莜走到水塘边缘,目光恢复淡漠:“这次来,地下城全城戒备,发生何事?”
老人低头拱手:“大人,前几日萧无名抵达地下城,不知为何,突然在量天渡大打出手,那一战牵连甚广,地下城高层战力近乎出动大半,最后依然没抓住那位萧先生。”
“镇国府。”
常莜略作思量,继续道:“只他一人?”
“并非一人,下面人来报,当时萧无名出现在万崖山脉,身旁还有三位少年少女。”
“既然这样,那么他的出现便不是镇国府的谋划,继续说。”
阳光映在水面,当水光转为淡黄色,空气中,寒意再次加剧,不知不觉间,黄昏已至。
老人从萧无名出现在依木城说起,一直讲到三日前发生在量天渡的大战,全程常莜都没有打断。
等到老人说完,常莜走向水榭:“这么说来,那名少年还在依木城战役起到了关键作用?”
“确实如此,我们安插在天骑部的暗子送来依木城战役详细卷宗。”老人说着,右手翻转,手心凭空多出一枚玉简。
常莜目光落在玉简表面,只是一眼,便洞悉里面记载的内容,随后吐出长气,嘴角勾起冷笑:
“那么多人以为你去了魂疆,谁能想到,你就在这里,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安生啊。”
老人猛地抬头,眼眸流露杀机:“大人,您也觉得萧无名身旁的少年,是那人?”
“七成可能,稍后我会亲自探查。”
“那我们要不要……,斩草除根?”
“暂时不用,那小子手里还攥着两张牌,一张牵扯到妖祖,另一张,牵连兽疆那些高层蠢货的谋划。万一把他逼急,到时云苍天又要震上一震,更何况,如今地下城风云际会,不安稳。”
“是属下心急了,地下城局势混乱,东天刹海妖族、云苍帝朝帝王一脉、镇国府,还有许多势力,都已派人进入地下城。”
常莜挑眉:“难怪他这么快唤我,这种局面,水底有什么东西确实难以看清。”
言及此处,常莜眯起眼睛:“卷宗记载,依木城战役中,守护队伍里有人对那小子动手,是地下城的暗子?”
“属下调查过了,并非地下城的人,当时出现的还有血灵教修士,不过是否是他们,我没有命人调查。”
常莜缓缓揉搓指腹:“依木城战役,守护队伍中,一位老人突然动手,迫使翁胥暴露;猎刹山内,数千黑匪悉数自爆。看来除了我们,还有高手在针对他,以那人的手段,怕是也已抵达地下城。”
……
……
古香古色的府邸,青壮男子在演武场内龙行虎步,双掌来回拍动,仿佛两张鼓面,令空间发生规律规律。
一头麻雀大小的灵禽安静站在男子肩上,无论男子如何扭动身躯,灵禽都岿然不动,只是两颗眼睛不时瞥向四周。
此人正是耿楚,当日在量天渡掀起派系夺权大战。
稀薄阳光穿透云层,照亮耿楚脸上的油腻和暗沉。
“妈的,下面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吗?啥事儿都要老子亲力亲为,要他们有屁用?”
说到这里,耿楚突然罢手,一步跨出,来到房门前,每每练完功法,他都会回到房间浸泡药浴。
房门打开,独特幽香涌入鼻间,如同甜到齁人的蜜糖,耿楚的神魂世界直接陷入沉沦。
谁点的香?
耿楚虎目陡睁,不好,书房里有其他人。
“啾啾。”火冥雀强撑着眼皮,双翼扇动,空中跃动紫黑色灵焰,残影从房内冲出,一拳打出,对准火冥雀。
青色拳罡刚接触灵焰便灼烧殆尽,罡气下,皮开肉绽。孤辰咬紧牙齿,没吭声,一拳狠狠落在火冥雀脑袋上。
伴着一声哀鸣,火冥雀昏迷倒飞,异香带来的催眠效果太强,即便它是妖王,也很难承受住。
恐怕它也想不到,世上竟有人出这种阴招。
孤辰盯着耿楚:“入内一叙吧。”
“你是谁?”耿楚认真看着孤辰,额头布满细汗。
“我跟你无冤无仇,找你是为了问几件事。只要你不动用灵力,我便不会对你出手。”孤辰掌心对准火冥雀,五指紧握,火冥雀当即飞到手里。
看到这一幕,耿楚心跳加速。这头火冥雀可是他耗费诸多代价才培养出来的,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
窗外光线难以照亮房内昏暗,待耿楚走进房间,孤辰食指勾动,房门砰的一声闭合。
后背对着耿楚,孤辰边打量房内摆设,徐徐说道:“三日前,你和另一个黑匪在量天渡交战,没过多久,量天渡另一侧爆发战斗,当时你应该在旁边看着吧?”
耿楚皱眉点头:“我当时确实在场。”
“有没有看到一名儒袍青年?”
“自然是看到的。”
“他是否被你们抓住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