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会,见儿子已经开始吃饭了,也没喊他们二老一起吃点,老太婆心里那个气,张嘴就说:“十块钱够干嘛?”
余大刚夹菜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淡淡道:“一个临时工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十五块。不过既然你们来了这边,那这钱也不用给了,以后就跟我们一起吃,虽说不能保证你们餐餐有肉,至少一周一顿肉菜还是可以的。”
二老一听每个月十块钱的孝敬没有了,急了,异口同声喊,“那怎么行!”
余大刚说,“以前给你们寄钱,是怕你们在乡下吃不饱,现在你们既然过来跟我一起生活,就不存在这个问题,肯定会让你们吃饱,而且我的工资也不高,供完咱们一家吃喝穿外,也剩不了什么,你们不是身体不好吗?这次我打算带你们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如果有病还得花钱治,加上我和翠翠还要生娃养娃,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余大刚慢条斯理的说,也没耽误吃饭,没有愤怒的争吵,只是条理分明的将情况说出来,看似一点硝烟味都没有,却差点把老两口给噎死。
“不治,我们没病,治什么治,还不如把给我们治病的钱给我们得了。”老太婆说。
老头子瞪了老太婆一眼,警告她别再乱说话。
余大刚眼神冷漠,心里悲凉,自顾自吃着饭,假装没听见。
别人的父母,一心一意想着孩子,生怕孩子过不好,自己在老家吃不饱,还勒紧裤腰带往部队寄家乡的特产吃食,孩子寄回去的津贴都给孩子存着娶媳妇养娃,或帮孩子在老家修房子。
自己的父母呢?
似乎是生怕孩子过好了,生怕孩子享福了,从来不会为孩子考虑一分一毫。当初他和陈翠翠结婚,家里可以说是一毛未拔,彩礼钱和办婚宴的钱,全是他在部队攒下的,先前几年寄给父母的钱,他们一分都没漏出来。
正因为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德行,他才会在回到部队后拼命挣军功,在最短的时间内升上了正营级,拥有了带家属随军的资格,这边房子还没申请下来,他就接到了陈翠翠的信,和陈翠翠通电话后,才知道父母比他认为的更可怕。
“大刚,我们来这边没打算长住的。”老头子一边打量着小儿子的脸色,一边继续开口,“你大哥那浑人,成天逼着我们拿钱给他们家盖新房,我们哪有钱,你寄给我们的钱早就花完了,病了都没钱治,他也不管,说我们偏心你,让我们找你管,我们也是没办法。”
老头子说着长叹了一口气,“你大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头倔牛,不达目的不罢休,不管我们说什么,非要我们拿三百块钱给他们修房子,我们拿不出来,天天在家闹,闹得我们不得安生。”
余大刚在心里啧了一声,老头子这是想从他手里抠三百块钱的意思吧。
想得真美。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陈翠翠突然插话,“大哥不是跟你们一起住吗?房子好好的,也住得下,怎么突然要修房子?”
余大刚也好奇这事,见媳妇问了,他就抬眼去看老头子,等老头子回答。
老头子眼神闪烁,支吾了几声,含含糊糊地说:“他自己要盖新房呗,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余大刚又去看老太婆,见老太婆也是眼神闪烁,心想这事肯定另有隐情,估计是二老不占理的事,不然凭他们的性格,怎么可能让大哥逼成这样。
大哥有时候确实蛮横不讲理,和二老的性格有点像,但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不可能无缘无故要盖房,还逼二老拿钱,把人都逼到京市来了。
看来明儿得抽空往老家打个电话。
这场谈话随着余大刚夫妻俩吃完饭,两人一起去厨房收拾碗筷,然后就这么不了了之。
老太婆见儿子帮儿媳洗碗,气得狠狠剜了陈翠翠一眼,嘴里碎碎念,“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得我儿子连爹娘都不认,贱货。”
得亏陈翠翠耳力没有宋芸那么好,不然听见这样的咒骂,不得气死。
另一头,宋芸给齐墨南打了电话,让他下班后直接去正德街吃饭,她带着做好的海鲜盆和刚剁好的鱼糜去了正德街,放下海鲜盆后又去厨房把鱼糜做成鱼丸,烧了一大锅鱼丸汤,鲜得不行。
除了在研究所的子奕和书亭,一大家子全部聚齐。
王惠带着豆丁过来时,还带了她做的两个菜,葛美琳也带了两个硬菜,加上白青霞自己烧的菜,大圆桌都给摆满了。
当然,最受欢迎的还是宋芸烧的海鲜盆和鱼丸汤,鲜香味美,一吃一个不吱声。
宋芸见唐玉喜欢吃皮皮虾,又给他夹了一只大的,笑着问:“你在医院这些天感觉怎么样?”
唐玉仰着头,嘴角全是油,眼睛很亮,笑容灿烂,“我什么都不懂,不过我每天都有用心在学,我以后肯定要成为像纪医生和司医生这样的神医。”
众人笑了起来,古老头逗唐玉,“你说他们是神医,有多神?你说说看。”
唐玉说,“不是我说的,是病人们说的,他们说纪医生和司医生是神医,不管什么病,他们都能治,比别的科室的大夫厉害多了。”说着皱了皱眉,“就是太辛苦了,他们每天都有看不完的病人。”
说到这事,宋芸之前也想到过,随着纪元晖和司丰年的名声扩散出去,以后找他们看病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得想个办法才行,不然累死也看不完病人。
吃过饭,宋芸叫上纪元晖和司丰年到院里聊天,说起这事。
纪元晖最近确实苦不堪言,每天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长期这样下去,病人是都治好了,他的身体估计会吃不消。
“这事我跟院长提过,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病人都是自己找来的,也不能赶他们走。”纪元晖说。
宋芸看向司丰年,两人都拥有后世记忆,她能想到的,司丰年也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