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县长,建设规划局是制止违建的主体部门,城郊结合部都不能及时掌控违建,那些边远乡镇还怎么开展工作?只待在办公室指点江山吗?”
秦天赐沉声问道。
书记谈得不是意气之争,是实打实的事实,余兆武无言以对。
“难道,要等到房子竣工了,户主损失更大了,矛盾更深了,到处都开始效仿了,遍地违章了,才肯下大力气制止吗?”秦天赐加重了语气。
大家都没接话。
“余县长,褚副书记,第二个曾予成不会出现,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限期拆除违建,不管是多大的来头,完成不了任务就撤职,就这么简单,我坐在这位子,明里暗里的针对,对我无用。”
秦天赐再次看向了吴志刚,“下通知,限期拆除,户主拒不配合,就找拆迁公司,选好公司给我汇报。”
会议结束,褚红英低着头回了六楼。
这秦天赐真的像吃了炸药一般,一点就着,直接硬刚两方。
余兆武似乎知道秦天赐的背景,连续多次,都选择了隐忍。
今天,秦天赐让宋晓冬兼任统战部长,明显是给她甜头,让她投诚。
为陈均平的事,宋晓冬没吭一声,换成以往,铁定要附和自己。
罗志军和丁守才关系最好,把顾云谦安排给秦天赐当秘书,形成了纽带。
秦天赐、秦东明、欧阳兵、袁旭尧、丁守才、罗志军,即使不算上宋晓冬,白木掌控的话语权的人,已经明朗。
一个月时间,格局大变。
褚红英一番考量,自己居然快孤家寡人了,这不是好现象,必须改变。
褚红英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终于拨打了电话。
“陶芳,好久不见,这些年好吗?”褚红英轻声问道。
“红英吗,一切还好,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陶芳的声音传来。
陶芳口中,四处活动想上位的人,就是褚红英。
两人是很好的朋友,陶芳选择退让,调离东云市,成全褚红英的梦想。
“秦天赐你认识吗?”褚红英问道。
“认识,怎么了?”
“你和他关系如何?这人背景怎么样?”褚红英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关系嘛,一般,也就私下吃过饭而已,他的背景我不清楚,但和他作对的,都没啥好下场,市长都被他搞翻了,你和他对立了吗?”陶芳知道褚红英有小心思。
“这倒没有,他刚来白木,我想问问好不好相处而已。”
“我不在那种层面,只听人说过,只要不和他耍小心思,他很好相处的,三界官场对他评价相当好。”
“你什么时候回东云,一起聚聚吧。”褚红英问道。
“好啊,回来和你联系,我看病人去了。”陶芳挂了电话。
褚红英呆坐在办公室,深感懊悔。
这秦天赐肯定大有背景!
秦天赐办公室里,宋晓冬正在汇报年轻干部的情况。
她都没有料到,统战部的工作会让她兼任,欣喜之余,她领会到了领导对自己的期许。
她马上汇报工作来了,这是态度问题,要有积极的响应。
“宋部长,你的担子更重了,辛苦你了。”秦天赐微微一笑。
“感谢组织信任我,我会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的期许。”宋晓冬肥胖的身子,微微欠身。
“罗昊阳同志和新部长的工作,配合度如何?”秦天赐突然问道。
“不清楚,最近没看见罗昊阳同志。”宋晓冬摇了摇头。
罗昊阳想借她上位,结果没有成功,心灰意冷,和她无疾而终,成了尘封的记忆。
“哦,都忙工作,是好事。”秦天赐笑了笑,潜台词里,这样也好,免得被人非议。
“宋部长,白木县干部参差不齐,以后需要慢慢调整,你要多选拔年轻有为的同志,让他们到更重要的岗位,这任务你一定要亲自落实,我才放心。”
听到秦天赐放心二字,宋晓冬很是激动。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把好关,有啥拿不准的,我第一时间给领导汇报。”
事情谈完,宋晓冬扭着肥臀,高高兴兴地走了。
吴志刚却高兴不起来,楚成被双规,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秦天赐要求限期拆除刘文的违建,指定让自己督促,分明在施压。
以事论事,自己推诿就是不作为。
吴志刚把郑传兴和陈均平,通知到了办公室。
“限期拆除,这是死命令,你们拿出方案,想保住职务就迅速点。”
两人离开政府,去了家茶楼雅室。
“陈书记,这是你姐夫给的,你拿回去,我分文未动,这种形势,实在无能为力,不下达拆除通知,我就下台了。”
郑传兴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推到了陈均平面前。
农村老百姓,信奉风水,有风水大师指点刘文,房子要往前挪三米,才会大吉大利发大财。
刘文于是听信了大师,仗着自己舅子是党委书记,硬生生占用了人行道面积。
他这房屋布局,引起左右邻居不满,有人偷偷举报了刘文。
建设规划局立即去检查,勒令停止施工,补办手续。
陈均平姐夫找到他,要他帮忙疏通关系,说和邻居已经沟通,保证没人再举报,那城郊结合部,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
还给了一个信封给陈均平,装了两万块钱,让他去打点。
陈均平也是在这茶楼,约了郑传兴,给了信封,说是已经无人举报,让他装不知情。
哪知道,房屋修到二层,被路过的曾予成看见了。
曾予成下车实地查看,刘文家房屋地基,比其他住户的房子,往前挪三米,人行道都被占用了。
曾予成通知拆除刘文的违建。
曾予成当时被架空,郑传兴和陈均平天天打太极,一直拖延。
曾予成提出对两人撤职,但被余兆武和褚红英,联合狙击,在举手表决中,两次未通过。
郑传兴是余兆武的亲信。
陈均平是褚红英的干将。
曾予成部队主官出身,脾气刚烈,安排了挖机,要亲自强拆,敲山震虎。
哪知道刘家老头脑溢血死亡,被褚红英和余兆武趁机发难,指责他办事鲁莽,引发死亡悲剧,逼得他辞了职。
“陈书记,我觉得还是拆了好,事情已经闹开了,哪怕这秦天赐走了,下一任书记来,他也不敢说这不是违建,别装修好了再拆,那才损失大了。”
听郑传兴这么一说,陈均平把信封揣了起来,“老郑,这次实在为难你了,我这姐姐也给我出难题啊,我回去商量下,马上通知你。”
陈均平回了家,老婆白薇正在沙发上休息。
看见他脸色不好,问他怎么了。
陈均平说了姐夫家违建的事。
“什么…”白薇像被点燃的爆竹,腾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