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会体验计划的下一项任务是部署。
部署指的是英雄拦截入侵平民区的魔物。
但首尔此类事件极少，因此我们通过传送门前往精髓海峡的江原道分部 —— 那里每天都有数次部署任务。
“朴相浩报告。已抵达春川。附近若有情况请优先通知。啊，我带了学员，四级以上的中级魔物可能难以应对。”
朴相浩向分部报备后转向我们，笑容满面地说：
“等待部署命令期间，先吃饭吧。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
他领我们走进一家高档韩餐厅。
“四位。”
店员领我们入内。等待上菜时，朴相浩瞥向我：
“河振先生身高多少？”
“我？174。”
蔡娜允插话道：
“和我差不了多少嘛。”
“什么？我比你高很多。你才 166。”
根据我的设定，蔡娜允的身高是 166.3 厘米。之所以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是因为我的身高是 174.3 厘米 —— 多数主角的身高都会带 0.3 的小数。
“…… 什么？”
我随口一说，蔡娜允却露出奇怪的表情。她眯起眼睛追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高？”
我僵住了。除非我是跟踪狂，否则无法解释为何会记得她的身高。只因蔡娜允戳到了我的 自尊心，才顺口说出。
“学、学员档案是公开的。”
“话是这么说……”
这时，门开了，总算打断了这场尴尬的对话。
服务员端上满满一桌菜：韩式炖牛小排、烤青花鱼、蒸蛋、章鱼刺身…… 我看着这帝王级的午餐目瞪口呆，其他人却习以为常，表情淡然。
“开吃吧。”
朴相浩话音刚落，我便拿起了筷子。
我专注于品尝每道菜的滋味，其他三人则边吃边闲聊。
“相浩英雄有女朋友吗？”
“没有。娜允小姐的理想型是？”
“我…… 喜欢高个子，至少要 185cm。”
蔡娜允的话格外刺耳。虽说这和男生喜欢美女同理，但有个问题……
“对，我理想型是高个子。”
她边说边盯着我。
“至少要比我高 15cm。嗯……15cm 正好，20cm 就太高了。”
她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我皱眉时，蔡娜允偷偷移开了视线。
用餐正酣时，朴相浩的手表突然响起。
— 中上级英雄朴相浩，部署坐标……
“出发。”
朴相浩饭吃到一半站起身。柳烟霞、蔡娜允和我急忙跟上。
没付钱就冲出餐厅后，朴相浩蹬地疾驰。柳烟霞与蔡娜允也如法炮制。
只有我落在后面。拼尽全力奔跑，却很快被甩开。
“天，这是武侠小说吗？他们简直不是人……”
他们几乎在飞。我意识到自己的体能有多差劲。
边跑边思索。
想在六个月内追上他们十年苦练的体能，根本不可能。
“呼…… 呼……”
我不停歇地奔跑。万幸千里眼一直锁定他们，不必担心迷路。
三分钟后，战斗爆发。五只石灰岩魔像从街道中央破土而出。这种至少五级的中下级魔物，对平民威胁极大。
魔像挥舞巨臂试图捣毁建筑，一条鞭子却缠住了它们的手臂。
是柳烟霞。
魔像将怒火转向她，试图切断鞭子却未果。与此同时，朴相浩持枪突刺，直取一只魔像的核心。
“哈…… 哈……”
我仍在奔向战场。
全速奔跑十余分钟后，终于能肉眼看到他们。一只新魔像正向蔡娜允逼近。
这只魔像仅有 2.2 米高，显得有些人形。
蔡娜允放下弓，拔剑出鞘。她大概认为魔像较矮，用剑足以应对。
但石灰岩魔像有个特殊能力 ——自我压缩。
体型越小，硬度和力量越强。
轰 ——！
蔡娜允的剑与魔像的拳头相撞，石灰粉尘漫天飞扬。
蔡娜允正常挥剑，将魔像的拳头格挡开后，瞄准其脚踝弱点。
但魔像巧妙地用脚踢向蔡娜允 —— 这对魔像来说是罕见的攻击方式。
“呃！”
蔡娜允虽用护体罡气，但毕竟是魔像的攻击。她捂着腹部后退。
魔像不给她喘息机会，瞬间冲到她面前，拳头砸向她的头部。蔡娜允因近战恐惧与经验不足愣在原地。
魔像的拳头即将击中蔡娜允时…… 有什么缠住了她的腰。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以太。
以太缠住她的腰，将她拉向我。它一定是读懂了我内心的呐喊：“我要救她 ——”
“……”
还未反应过来，蔡娜允已在我怀中。我默默低头看着她。
说实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以太…… 做了正确的事。若蔡娜允被击中，必定重伤。只是…… 以太的方式有些笨拙。
— 咕噜。
蔡娜允艰难吞咽。
我觉得该说点什么。
“…… 若关键时刻会愣住，就别靠近敌人。”
其实，我没资格说这话。毕竟我因害怕近战才选择用枪。
“远程战斗即可。你的剑能比长枪更长。”
蔡娜允的天赋是「魔力之海」。
这天赋使她的先天魔力容量是普通英雄的数十倍。
当然，即便容量大，完全填满也需很长时间，且每次提取量有限。
但若将剑作为魔力传导媒介，这一限制便会消失。
虽因经验不足显得不起眼，但这正是蔡娜允必须成为剑士的真正原因。
“放、放开我。”
蔡娜允推开我。将头发别到耳后，再次举起剑。
“刚才只是大意。看好了。”
蔡娜允自信满满地说。
…… 这时，我感觉有人在注视我。某个地方…… 上方。
抬头望去。
在附近一栋建筑的楼顶，有个女孩正俯视着我。
“……”
目光交汇。不知为何，我觉得认识她。她与我想象中的模样分毫不差。
“呀 ——！”
蔡娜允怪叫着冲上前。我一惊，再抬头时，女孩已消失。
对消失的女孩，我感到一丝遗憾。
她就是本应是以太原主人的反派 —— 托梅尔。
“喂！救命啊！”
蔡娜允的喊声传来。
“…… 搞什么。”
蔡娜允砍断了魔像的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却被另一只手抓住，像彩陶罐般悬在半空。
“救、救命！啊，哇啊 ——！”
蔡娜允尖叫求救，还未等众人反应，魔像便像玩腻的玩具般将她甩了出去。
**
“呼～累死了。”
另一边，精髓海峡的分析室里，李珍雅与电脑奋战两小时后伸了个懒腰。
同事凑近说：
“很辛苦吧？这种事让文员做就好。”
李珍雅正在根据地下城构造与栖息魔物分析其魔力密度，需找出魔力密度突变点及可能的陷阱位置。
即便有文员团队，这项工作也需耗时一周。
“只剩最后一个变量了。而且我比他们聪明。”
英雄在各方面都优于常人。李珍雅坚信这是因为英雄继承了优秀的基因。在分析领域，她也是备受推崇的英雄。
“你说这是大型地下城？”
“对。”
“你一个人做？真厉害……”
同事意味深长地点头，转身时发现她桌上有张纸。
“这是什么？”
李珍雅瞥了一眼。
“不知道。”
“不是你的吗？但你平时不用笔计算啊。”
“…… 你在说什么？”
见同事好奇地打量那张纸，李珍雅急忙夺过。标准打印纸上写着几行计算与步骤说明。
“哦，他写的。”
“谁？”
“某个理论第一的小鬼。哈，看来他还真写了点东西。”
“你该仔细看看，好像写得不错。”
“得了吧。”
她冷笑一声，开始仔细阅读。
并非出于好奇，纯粹是想获得优越感。在她看来，无数学员仅凭浅薄知识就自视甚高。
但随着阅读深入，李珍雅的表情僵住了。
计算简洁明了，每一步推导都无懈可击、极具说服力。最吸引她的是解决问题的创造性方法。
“…… 见鬼。”
看到最后，她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因为最终结论与达成结论的关键步骤缺失。这种感觉就像唱歌时在高潮部分被打断般难受。
“剩下的呢？”
李珍雅明知纸背面空白，仍翻了过来。
“让我也看看。”
同事伸手要拿纸。
“滚开。”
啪。
李珍雅拍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纸塞进衣兜。
“你说不是你的。既然是我发现的，就归我。”
“拜托，是我让他写的。”
**
“啊，累死了。”
晚上九点回到宿舍。
伊万杰琳在沙发上睡着了，大概是看电视看累了。我抱她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回到客厅。
“…… 嗯。”
本想洗澡早睡，却想起一件要事。走向厨房，从抽屉里取出蝶形幼苗尘。
蓝光依旧璀璨。
比想象中多，似乎足够使用三次……
“用一点应该没问题……”
试着分成三小堆。
果不其然，每堆都能发挥作用。
趁热打铁，现在就用。
已有明确目标。
用在自己身上太浪费。笔记本电脑能查看我的状态，我没有隐藏潜能。
我想到的是一件物品 —— 以太。
将以太凝聚成比足球略小的球体，放在桌上。抓起一小堆蝶形幼苗尘。
只需撒在以太上。
怀着期待，将粉尘撒向以太。
蓝光如雪花般落在球体上，逐渐融入。很快，粉尘在以太透明的核心中闪耀。
现在只需等待光芒完全扩散。
叮 ——
这时，手表震动。
[今天谢谢你。对了……]
发件人是蔡娜允。我盯着消息，等她把话说完。
十分钟过去，蔡娜允仍未继续。等得不耐烦，我先回复。
[什么事。]
蔡娜允立刻回复。
[什么事。]
我也立刻回复。
[什么事。]
她重复同样的话。
[什么事。]
“…… 呃。”
[去睡吧。]
[??? 你才是 ???]
对话就此结束。
看着这串消息，我突然有些感慨。
从与主线无关的龙套，走到今天这一步。若要形容现在的自己，无疑是配角之一。一个没有固定角色、随时可能改变的配角……
— 叮
正感怀时，又收到一条消息。
[下周五，伏魔之主将召开股东大会。]
“…… 看来他们要公布下一步行动了。”
随着伏魔之主征服水原皇家魔窟，我即将财源广进。
— 叮
陌生号码发来消息。
“今天怎么回事？消息突然多起来了。”
看到内容的瞬间，我皱起了眉。是某个无礼之人。
[河振学员你好？我是今天见过的李珍雅。能聊聊吗？]
换作是你会回复吗？
我本想这么回，她却立刻打来电话。我没接。接着，又收到一条消息。
[啊，对了，你明天反正要来公会。到时再谈吧。]
不，观察一天公会运作已足够。我还有事要做，比如照顾伊万杰琳、为故事的下一个阶段做准备。
掏出白天朴相浩给的名片，发消息给他。
[相浩英雄，我想退出公会体验计划。]
[啊？为什么？]
朴相浩立刻回复。
本想说个人原因，却灵机一动改变了主意。偶尔也可以小心眼一回。
[有人让我退出，说我只是 934 名，不该待在这儿。既然在公会只会被骂，不如把机会让给其他学员……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