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朱豪又拿起代表装甲团的旗子,放到了赵毅川的部队旁边:
“徐虎的装甲团,配属给你指挥!你的任务,就一个!像一把烧红的铁锤,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最猛的火力,把第二十师团这块破骨头,砸个稀巴烂!”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毅川的眼睛里,冒着火光。
把全军的自动火器都集中到一个师,再配上一个装甲团?这是何等奢侈的配置!他已经能想象到,当他的一二二师发起进攻时,那将是何等摧枯拉朽的场面。
布置完“锤子”,朱豪的目光又转向了吴亮和黄家俊。
“吴亮!黄家俊!”
“到!”两人齐声应道。
朱豪拿起两面代表他们师的旗子,插在了日军第一零八师团的正面和侧翼,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态势。
“你们俩的任务,更重要。”朱豪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你们,是钳子。”
“钳子?”吴亮一愣,挠了挠头。
“对,钳子!”朱豪的手指,在日军第一零八师团的旗子上敲了敲:“福荣真平现在是咱们的重点看护对象。你们两个师,就给我在他面前摆开阵势,什么都不用干,就给老子死死地盯着他!”
“啊?就……就看着?”黄家俊也懵了,这算什么任务?
指挥部里,不少参谋军官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放着两个兵强马壮的师按兵不动,只用一个师去主攻,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怎么?觉得这个任务太轻松了?”朱豪环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们以为,看戏是那么容易的?你们是行刑队的副手!一二二师是那把砍头的刀,你们俩,就是死死按住犯人,不让他动弹的那两只手!”
“你们要是按不住,让福荣真平这老小子冲出来,搅乱了赵毅川的进攻,那这颗人头,可就砍不下来了!”
这个比喻,血腥而又直白,却让所有人瞬间茅塞顿开。
“只要福荣真平的第一零八师团敢动一下,哪怕只是一个联队想去增援,你们俩就给老子像饿狼一样扑上去,把他剩下的主力给我撕了!他不动,你们就不动。他一动,你们就往死里打!”
“军座,我明白了!”吴亮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您这是要逐个击破啊!先集中优势兵力干掉软柿子,再回过头来收拾那个硬茬!高!实在是高!”
“狗屁的软柿子。”朱豪笑骂了一句:“川岸文三郎再不济,那也是个师团,啃下来也得崩掉几颗牙。所以,必须快!狠!”
“让弟兄们今晚加餐!吃饱了,才有力气杀鬼子!”
朱豪一挥手,豪气干云:“告诉大家,别怕浪费弹药,也别怕损坏装备!打烂了,老子有的是!打光了,老子给你们补充!”
“这一仗,咱们不光要赢,还要赢得漂漂亮亮!让那些瞧不起咱们川军的龟儿子们都看看,什么他娘的,叫精锐!”
“是!”
指挥部里,士气彻底被点燃。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的战火。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整个第四十一军,这台恐怖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一二二师的阵地上,一片繁忙的景象。一箱箱的冲锋枪子弹,一盘盘的机枪弹链,被源源不断地送上火线。
士兵们兴奋地擦拭着手中的新家伙,摩拳擦掌,只等进攻的号角吹响。
而在一二四师和一四四师的阵地前,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的安静。
数万名士兵,潜伏在工事里,就像两头蛰伏的猛兽,用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了五里之外,那个惶惶不可终日的第一零八师团。
山雨欲来风满楼。
辛庄平原上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下,正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
……
日军第一零八师团指挥部。
福荣真平坐在行军桌后,面沉似水。
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魏王庄的惨败,像一记重锤,砸碎了他所有的骄傲和自信。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部队收缩起来,依托残破的工事,做一只等待审判的困兽。
在他的对面,川岸文三郎形容枯槁地坐着,眼神空洞,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他的第二十师团,经过三天的地狱式“洗礼”和一次自杀式的反扑,还能喘气的,已经不足一个联队。
两个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帝国中将,此刻相对无言,指挥部里的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师团长阁下……”一名参谋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支那军……好像没有什么动静。除了加强了对我们的监视,并没有进攻的迹象。”
“没有动静?”福荣真平皱起了眉头。
他本以为,朱豪在魏王庄大胜之后,会立刻趁势对他发起总攻。可整整一个下午,对面都安静得有些诡异。
“这个朱豪,又在耍什么花样?”他喃喃自语,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以为朱豪是在休整,是在酝酿下一轮更猛烈的攻势。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可以重新布置防线,可以等待方面军的援军。
他错了。
朱豪从没想过要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辛庄的寂静,被骤然撕裂。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炮火准备。
“轰!轰!轰!”
数十辆坦克和装甲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从地狱里冲出的钢铁巨兽,碾过铁丝网,撞开鹿砦,直直地冲向了第二十师团那段早已千疮百孔的防线。
紧随其后的,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一二二师突击部队。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
一瞬间,上百挺冲锋枪和轻机枪同时开火,交织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弹雨。
曳光弹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红色轨迹,将日军的阵地照得如同白昼。
“敌袭!是支那军的主力!”
第二十师团的阵地上,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一名正在打盹的日军曹长,被惊醒的瞬间,还没来得及举起枪,胸口就被一串7.62毫米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一名日军机枪手,刚刚架好歪把子,试图还击,一辆黑森森的t-26坦克就直接从他的头顶碾了过去,将他和他的机枪,都压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面倒的屠杀。
赵毅川的一二二师,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头武装到牙齿的怪兽。他们两人一组的突击小组,就是怪兽身上最锋利的爪牙。
一名端着波波沙冲锋枪的川军士兵,对着一个日军的地堡,一口气打光了整个弹鼓。
密集的弹雨,将地堡射击孔附近的水泥和砖石,打得碎屑横飞,里面的日军机枪手,连头都抬不起来。
紧接着,他身后的弹药手,也是他的同乡,立刻从背后摸出一颗德制长柄手榴弹,拉开弦,精准地从射击孔扔了进去。
“轰隆!”一声闷响。
整个世界,清净了。
这种简单、粗暴、却又高效到令人发指的战术,让习惯了堑壕对射和白刃冲锋的日军,完全无法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