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应寒下朝后,被宫人拦住。
“王爷,贤妃娘娘要见您。”贤妃宫里的人,都知道贤妃和寒王的关系很紧张,贤妃表面对寒王很好,背后却十分挑剔,苛责寒王是常有的事。
宫明哲战败时,贤妃为了能除掉这个眼中钉,亲自向先帝举荐,用寒王为质,换战败的废太子。
那样的情形,贤妃这么做,无疑是推寒王出去送死。
如今寒王掌权,也没来贤妃宫里请过安。
“如今已经没有贤妃了。”宫应寒淡漠道。
宫人立马改口,“是太妃,贤太妃要见您…”
“何事?”宫应寒了声。
“奴婢,奴婢不知。”
宫应寒面色不变,“就说我没空。”
说完他就要走。
扑通。
宫人跪下,拉着宫应寒的衣角,颤声道,“王爷,奴婢,奴婢与林嫔娘娘共过事,求王爷看在奴婢也曾善待过林嫔娘娘的份上,去一趟贤太妃那吧,王爷不去,贤太妃会打死奴婢的!”
她仰起头。
宫应寒没什么印象。
林嫔,便是宫应寒的生母。
和她一样,都是贤妃宫里的女官。
当初,林嫔成了妃嫔,她还羡慕过林嫔,可后来,林嫔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贤太妃的苛责与羞辱,她觉得林嫔可怜。
她暗中帮过林嫔的。
帮林嫔避过贤太妃的刁难。
贤太妃说了,若请不来寒王,就要打死她。
宫应寒眉目沉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罢,他转身往后宫去。
宫人欣喜的爬起来跟上。
“一个个的都是废物,连个人都请不来,本宫养你们何用!”
贤妃等了半天,等的不耐烦了,就要发脾气。
“姨母息怒…”宋嫣儿正要安抚她,余光瞥见一个逆光的身影,她眼睛一亮,“姨母,您瞧,王爷来了,王爷还是孝敬姨母您的。”
贤妃挤出一个笑脸,“阿寒……”
“太妃找我何事?”宫应耐心不多。
太妃二字,虽是尊称,贤妃却是不喜。
因这二字,对后宫的女人的来说,代表了孤寡!
寡妇的称呼,谁喜欢?
宫应寒如此疏离,可见是不与贤妃讲情分的,宋嫣儿心道。
贤太妃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阿寒头一次接触朝政,可觉得劳累,若有不懂之处,还是要多请教朝中的老臣,例如你舅父他们,他们都是经验老道的臣子,又是咱们一家人,必定真心辅佐于你。”
宫应寒眸光清冽,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太冷淡了,姨母好似跳梁小丑,宋嫣儿垂眸,宫应寒不像是会卖姨母的面子。
“我何来的舅父。”宫应寒嗓音幽冷。
贤太妃一噎,“你虽非本宫亲生,却也是在本宫膝下长大的,先帝让你养在本宫名下,成王的舅父自然也就是你的舅父。”
宫应寒淡淡,不置可否。
“你和成王,都是本宫的孩子,无论你们谁继位,都应该多多提携自家人才对,外人哪有我们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贤太妃苦口婆心。
“说完了吗?”宫应寒不动如山。
瞧他这油盐不进,无动于衷的样子,贤太妃气的牙痒痒,她瞥了眼宋嫣儿,宋嫣儿为她微微摇头,示意她消气冷静。
贤太妃这才压下脾气,“姜南栀有孕,不能伺候你,你身边又没其他女人,本宫想将嫣儿指给你,嫣儿处处体贴,又温柔貌美,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你带回去,将来可要好好善待她。”
宋嫣儿面露娇羞,“姨母您说什么呢。”
贤太妃笑着,“阿寒如今有出息了,将会是黎国的新帝,将你许给他,也不算委屈了你。”
宋嫣儿愈发羞怯。
“阿寒,你意下如何啊?”贤太妃欣慰的问。
那口气,相当于她直接做主了。
宫应寒忽然笑了,“若早些将宋嫣儿许给我,便是委屈她了。”
贤太妃一噎。
宋嫣儿一愣。
先帝在时,宫应寒不受宠,生母低微,虽是皇子,却也难逃卑贱。
宋嫣儿自然不肯。
她只是没料到,宫应寒会如此说。
“我夫人身边不缺洗脚丫鬟,要辜负太妃的好意了。”他肆意的嘲弄道。
“你…”贤太妃懵了,“你这叫什么话,拿嫣儿与洗脚丫鬟比?”
宋嫣儿咬紧红唇,满脸难堪,她好歹是太师之女,宫应寒竟如此羞辱她!
贤太妃不悦道,“嫣儿善解人意,又是太师独女,出身样貌样样不缺,你是男儿,又是未来新帝,怎可如此羞辱朝中重臣的女儿,不怕寒了宋太师的心么。”
宫应寒眯起眸子,“那便让宋太师亲自来跟我说。”
贤太妃要被他噎死。
宋嫣儿一脸羞愤,她有何颜面,叫父亲知道,她被人如此嫌弃?
“你可是担心,嫣儿会与姜南栀争风吃醋?”贤太妃垮着脸,“嫣儿向来大度,定不是那拈酸吃醋的人,倒是那姜南栀,身为公主,难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宫应寒一笑,“太妃误会了…”
“不是最好。”贤太妃哼的声,不等宫应寒说完,便道,“既然姜南栀不是那拈酸吃醋的人,你就不必推辞了。”
料想姜南栀也不会承认自己争风吃醋,小肚鸡肠。
公主又如何,来了黎国,背井离乡,就得忍。
须知‘忍’才是磨难的开始。
忍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就在贤太妃以为自己十拿九稳时,冷不丁的听到宫应寒说,“没有容人之量的是我。”
贤太妃呛了声。
“拈酸吃醋的也是我,我可能会因为争风吃醋,对宋姑娘不利,宋姑娘确定要跟我回去么。”宫应寒嘴角噙着浅笑。
眸光却过分幽冷。
宋嫣儿瞧着心惊,他对姜南栀,竟如此情深?
“你,你疯了么。”贤太妃险些咬到自己舌头,“你是被那姜南栀迷的魔怔了不成?”
说的那叫什么话?
饶是贤太妃不是他亲娘,也被他这没出息的发言气到了。
他对姜南栀,倒是情深意切啊,骂名都揽到自己身上。
烂泥扶不上墙,将自己绑在女人的裙带上,将来黎国在他手中如何能兴盛?
“太妃没被人真心爱过,是以不知道,两个人的世界很小,容不下第三人,谁若想在我与姜南栀之间插足,我便卸了她的双脚。”
一句话,震慑了两个人。
贤太妃面色铁青,宫应寒竟说她没被人爱过,笑话,先帝在世时,后宫数她最得宠!
宋嫣儿被他吓的后退两步。
腿疼!
她明白,宫应寒不是在说笑。
他不允许任何人插足他和姜南栀之间。
“你对姜南栀情深,将来呢?来日你登基为帝,后宫佳丽三千,可都是你的女人,你厚此薄彼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了!”
贤太妃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口吻,“做皇帝最重要的是雨露均沾。”
去他的雨露均沾。
“南栀有洁癖,旁人碰过的男人她就不要了。”宫应寒一本正经。
“你,你竟如此语出惊人,嫣儿才貌双全,究竟哪里配不上你?”
他还要为姜南栀守节不成?
要不要给他颁个贞节牌坊啊!
“太妃不懂,家有娇妻,理应洁身自好,我对外面的野花野草不感兴趣。”
贤太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幸亏不是亲生的,不然要被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