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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晃晃悠悠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依旧无事发生 —— 除了弑魔城被魔族袭击的 “谣言”,以及魔女教徒又搞了几起恐怖袭击外,这个世界好像没什么太大变化。

王公贵族依旧纸醉金迷,每日乘着豪华马车出游,在都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购买手工精制的绫罗绸缎;市井小民依旧卖命工作,每天踏出充满尿骚味的街区,小心翼翼避免老旧靴子踩到地上的污物,前往工作岗位卖力干活,再等着王公贵族的狗腿子发下工资过活 —— 是的,他们还没资格直接从王公贵族那里领取报酬;而大多数农民更惨,他们每日在地里同天气鏖战,挡水拔草,收获微薄粮食后,还要苦着脸分出田租给地主贵族,扣除来年的种子,偿还去年借粮的利息,最后还要因信仰分出一小袋给教会,剩下的,只能继续吃糠咽菜,陷入似乎没有止境的循环。

可对苏云而言,这一个月的变化太大了!甚至说,这三个月过得极快 —— 他的生活只有两点一线:每日除了和安塞尔姆战斗,就是疯狂进食、长久睡眠,连梦里都在和安塞尔姆对战。如此枯燥的生活折磨着他的精神,高强度训练摧残着他的肉体,可在安塞尔姆的严厉 “虐待” 下,苏云的进步喜人,三个月的成果甚至能用 “极其显着” 来形容。

或许是魔大陆靠近赤道的缘故,即便还是清晨、还是五月,天气已经有些过暖,甚至称得上炎热,太阳烤得人有些发慌。也正因如此,苏云的服饰从长袖长裤换成了背心短裤。

但不变的,是苏云和安塞尔姆战斗前的架势。

苏云持剑压低身形,双腿积蓄力量,眼睛如老鹰般死死锁定面前的安塞尔姆,持剑姿势保守 —— 这是面对强敌时的标准起手式;而对面的安塞尔姆,依旧毫无防备地站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新木剑。

在外行人看来,这场景和三个月前几乎一样,可细究之下又有不同:苏云的目光深邃了许多,步伐与持剑动作变得沉稳,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有了自信。

是的,自信。虽然每天都被安塞尔姆 “暴虐”,可他发现,这几天的训练里,自己已经能看清安塞尔姆的动作了 —— 即便安塞尔姆放了水,即便看见了也未必能反应过来,但至少不会再出现 “眼睛一花就倒飞出去” 的情况。

苏云开始原地深呼吸,四周把这场战斗当节目的人,也被战前的气氛感染,纷纷聚精会神地看着两人,没人发出声音,连在场的小孩都不由自主闭上了嘴,全场寂静。瑟西莉亚也坐在自己制造的屏障上,静静观望。

第一次呼吸、第二次呼吸…… 直到第三次呼吸,苏云为肺部打足氧气,眼睛猛然一变:瞳孔变得深黑,眼白染上血红,权能骤然爆发。魔力灌注全身,肌肉微微膨胀,苏云完成了从静到动的转变 —— 今天的第一场战斗,他就选择火力全开。他知道,只有在体力最充足时全力出击,才有那极其细微的可能,战胜面前 “放水版” 的安塞尔姆。

耳边的风声大到掩盖了自己的咆哮,苏云持黑剑奋力劈砍;安塞尔姆则像当初教苏云那样,冷静地用各种招式防御、破解攻击,再见缝插针地反击。可这一次,苏云没有露出所谓的 “破绽”—— 或者说,在安塞尔姆看来,那些 “破绽” 已经不足以被苏云同级的对手攻破了。

一人攻、一人防,黑剑与木剑展开一连串快速攻防。或许是苏云的攻势太过凶猛,安塞尔姆终于不得已挪动脚步,开始匀速后退,以应对苏云的冲击。两人随即一个前进、一个后退,在草地上转起了圈,可无论苏云如何用力攻防,安塞尔姆手里的木剑,总能精准挡住他的攻击。

苏云咬着牙,被 “无论如何都无法破防” 的感觉弄得焦躁不已。再加上使用权柄时本就会催生暴怒、狂躁、弑杀的副作用,两种情绪交织,他心中的怒气几乎要压制不住:“可恶…… 明明他出手的速度没比我快多少,出手频率也比我低,为什么总能挡下我的攻势?”

就在苏云即将失去理智、大脑要被狂暴吞噬的前一秒,他透过血红的双眼,捕捉到安塞尔姆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满。此刻他的大脑处于高度集中状态,眼睛捕捉到的细微细节被无限放大 —— 仅仅因为安塞尔姆的一个眼神,苏云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直到舌头几乎被咬穿,血液随着呼气喷出,他才从即将失控的状态里挣脱出来。

“不行!要控制情绪…… 越是愤怒,越要保持理智,否则安塞尔姆会很快抓住破绽击败我……”

想到这里,苏云居然主动停了下来。果不其然,就在他停止动作的瞬间,安塞尔姆的木剑已经挥到了他脖颈附近 —— 但因为苏云及时停手,这一击最终打在了黑剑上。黑剑上的幽紫色光芒猛地一震,被木剑上的魔力震得嗡嗡作响。

苏云手腕发麻,主动后退几步,重新调整状态。他暗自庆幸自己冷静了下来,否则刚刚又要迎来失败。此刻的他,像一只围攻猛虎的豺狼,持着黑剑以安塞尔姆为中心不断移动,重新调整呼吸,大脑飞速思考:“安塞尔姆说过,他只会限制自己用普通 A 级职业者的速度和力量和我打…… 按理来说,A 级职业者不该能撑这么久才对,除非对方是克莱尔那种资深剑术大师……”

想到这里,苏云沉默了 —— 他终于搞清楚了问题所在:此刻的自己面对安塞尔姆,和三个月前 “对剑术一窍不通的自己面对克莱尔” 一模一样!权柄带来的力量、速度优势,全被敌人 “宛如艺术般的剑术” 抵消得干干净净,这才导致三个月前打不过克莱尔,现在又被安塞尔姆全方位压制。

若是对手是克莱尔还好,苏云觉得自己再练几个月、半年,总能光明正大地战胜;可面对安塞尔姆这种 “玩武器玩了几百年的大魔族”,即便对方把实力限制在普通 A 级,自己也完全不可能靠技术取胜(ps:苏云还不知道,安塞尔姆说的 “普通 A 级水平”,参考对象是魔族)。

所以…… 想赢,只能用之前的战斗方式:趁着敌人毫无防备,用以伤换伤的方法!

想到这里,苏云的眼神亮了一下,但仅一瞬间,他就隐藏好情绪,用 “愤怒” 伪装自己,猛地怒吼:“啊啊啊啊啊!去死!” 最后半句是用中文喊出来的 —— 每次被安塞尔姆虐到破防,他都会喊这句话,围观的人早就摸清了这个规律。

于是当苏云怒吼着冲向安塞尔姆时,观众里已经有人提前叹气:“哎呀,怎么又失去理智了?这人类火气太大,正常和安塞尔姆过招还能撑得久些呢。”

安塞尔姆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又很快抚平,心里暗道:“为什么要装失去理智?苏云你想干什么?” 好奇归好奇,他还是决定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全心全意扮演 “精通剑术的 A 级魔族职业者”—— 毕竟正常的 A 级职业者,应该看不出苏云演技的破绽。

他握着木剑,看着冲来的苏云,像无数次应对冲锋那样,对着苏云的 “破绽” 挥剑。可那 “破绽”,又怎么可能是真的?此刻的苏云,也在扮演 “愤怒的自己”。

抓住安塞尔姆挥剑的瞬间,苏云猛地压低身体,从木剑旁擦过,黑剑自上而下斩向安塞尔姆的腋窝 —— 这一剑若是砍中,安塞尔姆 “扮演的职业者” 几乎必死。

可面前的毕竟不是普通职业者。安塞尔姆嘴角勾起微笑:“原来还是‘卖破绽’这一招,表演得不错,只可惜没考虑到‘敌人也会将计就计’…… 罢了,这次就教教你。”

想着,安塞尔姆猛地变招,单纯靠敏捷后撤一步,不仅躲过了苏云的劈砍,还在身体旋转半圈后,将木剑直直捅向苏云的肩膀。此刻的苏云,攻击刚刚落空,整个人近乎失去重心,黑剑偏在一旁,毫无防备地朝着安塞尔姆撞去,甚至脸都偏向一边,只能看见安塞尔姆的下半身 —— 被抓住破绽、又没了视野,苏云此刻,按理说已经输了。

就在安塞尔姆发力的瞬间,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苏云 “愤怒” 的表情突然一变,露出了笑容。除了安塞尔姆,或许只有高空观望的瑟西莉亚捕捉到了这个笑容,她心里暗道:“这小子该不会……”

木剑即将击中苏云的前一秒,失去重心的苏云毫无征兆地动了 —— 他即将跌倒的身体猛地打转,木剑从 “正面击中” 变成 “擦着肩膀而过”。安塞尔姆瞳孔微震,没想到苏云能这么快转动身体:“莫非这小子也有和我一样‘操控引力’的异能?”

苏云像陀螺般旋转,整个人变成 “正面朝上” 的姿势,手里的黑剑也顺势向上一劈。安塞尔姆这才注意到,苏云此刻只有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藏在身后 ——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震惊很快转为释然,不再做多余挣扎,任由黑剑的剑锋袭向自己。

当所有人看清场上情况时,苏云和安塞尔姆的动作已经僵持住了:苏云躺在地上,面部朝上,一只手被压在身下,另一只手握着黑剑;黑剑的另一端被安塞尔姆用手指夹住,剑锋停在他的胯部。

虽然因为苏云腾空的缘故,这一剑原本是斩向腹部的,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云赢了 —— 若是真实战斗,他已经把敌人从小腹劈成两半,而自己最多只是肩膀被划伤,依旧保留战斗力。

事发太过突然,也太过难以理解,观众一时没反应过来,场面陷入寂静。直到安塞尔姆放下黑剑,扶起苏云,然后举起他的手,开口说道:“第……9 万…… 额,忘了多少次了,总之,这一次,苏云胜利。我特许你放假一天,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

安塞尔姆捡起木剑转身离去时,围观者依旧没回过神。直到十几米高的空中,瑟西莉亚的掌声响起:“打得不错。”

观众这才反应过来 —— 刚刚居然是苏云赢了!惊呼声像有延迟般炸开:“我去?!刚刚发生了什么?不是安塞尔姆大人要刺他吗?怎么他一下子就转过来了?” 厨师激动地问身边的魔族女仆,女仆只能摆摆手,表示自己也没看清;“别问了,交钱吧!我赌了这小子半年内赢安塞尔姆大人,现在三个月就赢了,哈哈哈……”

观众激动之际,安塞尔姆已经回到某座城堡高楼的楼顶。莫娜显得格外高兴,陪在她身边的莱蒂西亚则跑过来追问,满脸不可思议:“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人类赢了?”

因为事发突然,再加上莱蒂西亚走神,她完全没看清战斗过程,只能缠着安塞尔姆复盘。安塞尔姆心情不错,坐下为她讲解起刚刚的细节:

原来,苏云刚才的斩击,其实是 “第二个破绽”—— 他从始至终都没指望靠 “卖一个破绽” 击败安塞尔姆,一开始就预判到 “安塞尔姆会识破伪装”。于是在第一次斩击落空前,苏云故意俯低身体、劈空那一剑,趁着安塞尔姆旋转身体的半圈时间,从 “双持黑剑” 改成 “单持”,再用身体遮挡,让藏在身下的手接触地面、支撑住身体。

而安塞尔姆,因为过度关注苏云的上半身,忽略了 “他挥剑后只有一只手拿剑” 的细节。等安塞尔姆出招时,苏云藏在身体下的手猛地发力,配合核心力量快速旋转,带着剑 “击中” 了安塞尔姆 “扮演的职业者”,靠出奇制胜赢下了这一回合。

听完解释,莱蒂西亚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可恶!这人类小子居然用阴招取胜,太卑鄙了!” 她为安塞尔姆打抱不平,和身边兴奋到手舞足蹈的莫娜形成鲜明对比。

安塞尔姆却摇了摇头:“战斗中什么情况都会发生,智谋和诡计也是战斗的一部分。况且,这小子的基本功,也已经扎实到能战胜大多数 A 级职业者了。”

“不听不听!明明就是诡计,安塞尔姆你放水了!” 莱蒂西亚捂着耳朵,完全不接受安塞尔姆对苏云的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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