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腾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一直藏在自己心里的那个问题:
“主子,整个柏树弯,一共有八百多户人家,可我们只能找到一半的房主,而另外四百多户始终没有见到人。听人们私下里议论,那些房子都是刚刚出手卖出去的,也不知是被什么人将其买走了。”
叶鸣微微笑了笑,对关腾说道:
“那些房子的房契地契,已在本公子手里。”
“啊?!那...那整个柏树弯岂不是都是主子的了?”
叶鸣这才将先后两轮收购的情况和过程,和关腾说了个大概。
“您真要在那儿开办蔬菜种植基地?在下仔细估算过了,在柏树弯种菜,不是不可以,但其利润和发展前景很有限,赚的也只能是辛苦钱。”
关腾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叶鸣很是欣赏地瞅了关腾一眼,说道:
“不错,你小子的格局和眼光越来越成熟了。至于在柏树弯那块地上干什么,那是以后的事,我们只有先拿下来,再研究确定其用图不迟。
当然,最差的结果,我们也可以在那里建些温室,一年四季均可种菜。
好啦,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解决那八户人家。看来,让官府出面解决,是最简便的方法。”
柏树弯最大的一个店铺,原来是卖木器的,现在已是叶鸣的房产了。
那几个还没有出售名下商铺的业主,得知官府要主持买卖双方的洽谈,心里那叫个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本来只是买卖双方的事,有争议的也只是个价格问题,怎么还惊动了官府。
因是否出售自己名下的店面,已和卖家搞得面红耳赤,相持不下,要是再使官府不悦,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所以,他们一接到通知,便早早地来了。
最令叶鸣感到意外的是,官府来的可不只是一两名官差,而是数十人。他们簇拥着一位年近五十岁的三品大员,向这儿走来,叶鸣一眼便认出,竟然是帝都都督孙必胜。
这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呀,自己原想由官府派几名官差,主持双方商谈和交涉,以便震慑住个别泼皮无赖的漫天要价,又可使交易公开公正,避免以后在民间出现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议论,坏了自己的清誉。
更重要的是,由这么件小事开始,就可将后系崔家,与柏树弯开发项目捆绑到一块儿,以后会省去许多麻烦。
可叶鸣怎么也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帝都最高长官,都督孙必胜。
“孙都督、孙大人,这么点小事,派两个小官差从中调解一下便可,怎么还惊动了您亲自前来,这都是在下的罪过,叶鸣在此给孙大人赔礼了。”
说着,叶鸣就向孙必胜躬身施礼。
“哈哈哈,有段时间没见,叶公子不仅名望更盛,不仅是在帝都,就是在我大夏,也是人人知晓,而且人也出落得更加英俊成熟了。”
孙必胜对这个年轻人可是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当初遵皇后懿旨,为难于他,还封了他名下的所有商号,结果这小子丝毫无损,反倒是搞得自己恶名满天飞,就连皇后,拿这个小商人也没有一点办法。
当崔相要孙必胜派两个督府官差,来柏树弯主持并调解双方争议时,孙必胜得知买方是叶鸣,就开始了自己的小算计。
这个年轻人不仅得到皇上皇后的另眼相看,现在崔相为了这么点小事,也一反不涉身民间俗务的规矩和常态,为他出面站台。
这绝对是个轻易得罪不得,不仅是不能得罪,还得好好结交的人物。
过去,因对方的商贾身份,自己作为帝都都督,三品大员,不便主动交往,这次就是个难得的机会了。
孙必胜紧走两步,拉起叶鸣的手,并肩向里面走去。他十分真诚地说道:
“改造柏树弯这块居民区,对叶公子而言,确实不算什么大事,可对改善帝都环境和市容,却是件十分有意义的大事,我这个做都督的怎么能不来呢。”
那几位房主,见孙大都督都来到了现场,个个惊吓得全身发抖。他们坐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了。
叶鸣可不想借着官府,特别是孙必胜的官身品级,压迫对方同意自己的条件,落下个仗势欺人的名声,便十分友善地做了开场白:
“各位房主,本人为了开发一个新项目,需要柏树弯这块土地,这在客观上也是为了改善帝都的整体环境和市容,一段时间以来,以现行合理的价格收购这儿的房屋。目前多数已收购完成,只是各位名下的房产还没有谈妥。
今天请诸位相见,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因为我们知道,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你们不愿搬离柏树弯,一定有着不得不如此的缘由。你们不妨说出来,包括你们的诉求,或许我叶鸣有办法帮你们解决。”
人们这才知道,要收购房屋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帝都首富、皇家银行副总裁、经商奇才叶鸣,怪不得,帝都孙都督都亲自来了。
在这个叶鸣和孙都督面前,自己就是只蝼蚁,哪里还敢提出什么要求。所有的房主,耷拉着脑袋,没一个敢于说话的。
叶鸣只得再一次开导道:
“没关系,你们有什么难处,有什么要求,尽管坦诚相告。只要我叶鸣有办法解决,一定帮你们达成心愿。”
看到还是没人说话,孙必胜有点坐不住了,便官威十足地开口说道:
“改造柏树弯,对改善帝都环境,有着很大的意义,就是对你们这些人而言,也有着莫大好处,谁都不愿意住在这个脏乱差的地方吧。
说说,你们为何不愿意卖掉这儿的房子,搬到好地方去居住生活,你们想得到些什么?
只要合情合理,不仅是叶公子,就是本督,也会为你们做点什么的。”
孙必胜见还是没人敢于说话,便开始点名了,他指着一位老者道:
“你先说说吧。”
“都督...大老爷,我...我......。”老人的嘴哆嗦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大清楚了。
这完全可以理解,这些生活在底层的贫苦人,平日见到个小官差,都得躬身哈腰,小心侍候。现在面前的可是帝都的最高长官啊。
叶鸣赶忙安慰道:
“老伯,别紧张,孙都督是亲民爱民的好官,在他面前,您有什么话,慢慢说。”
“能...能搬离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是我们全家人多年来的愿望,可是太难了啊。
说实话,现在给的价不算低了,去年还卖不到这价位呢。可对我家而言,这儿不仅是睡觉休息的地方,还是养家糊口的地方。
如果搬离了这儿,便没有了生活的依靠,因为,只有在这个贫民窟,还能做些别处无法做,人们也不屑做的小生意,每天挣上个十几纹钱,能买点米面,维持全家人的生存。
可要是搬到环境和条件好的地方,这种专门为贫苦人做的小生意,是绝对做不成了,别的活儿自己又干不了,那可怎么维持全家人的日子。”
叶鸣真被老人说的这一切惊吓到了,也多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世上,贫穷往往也是贫穷者生存下来的必要条件,这也是那些繁华大都市中,都有不少贫民窟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