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燕依言后退，两人无声退回药田。潮湿的泥土气息中，宁嚣压低声音：“我又闻到那个味道了。”
神识早已笼罩整条暗道——空无一物。他眉头紧蹙，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空气中只有新翻泥土的腥气，静得能听见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他们都没有撒谎的必要性。
“稍等。”昭燕取出一枚木质飞花，精巧的机关花瓣在掌心舒展。他轻吹一口气，飞花便无声滑入暗道，消失在黑暗中。
漫长的静默后，昭燕语气温和，带着些安抚：“我刚刚放法器观察完了整个暗道，什么都没有，放心吧。”
他以为宁嚣被吓到了，指尖凝聚一缕灵气，轻轻点在宁嚣肩头，给宁嚣渡了些灵气。
真的没东西吗？宁嚣能感受到昭燕温润的灵力如春风拂过四肢百骸，却驱不散宁嚣心里的不安。
但药田是个死胡同，他们必须从暗道回去。
昭燕率先迈步，宁嚣也只好跟上……但那个味道、黏腻的腥气裹挟着潮湿，依旧没有散去。
……怪异的、若有若无的甜味，像腐烂的茉莉花穿过鼻腔直钻进脑仁，宁嚣喉头滚动，强压下翻涌的呕意。
终于回到了甲板，夜色漆黑，宁嚣大口呼吸了下，让新鲜的空气清洗鼻腔，他们一路上的确没遇到人。
昭燕拍了拍宁嚣的肩膀：“别逞强，这两个月你的收获也不少了，回去吧。”
“不是我胡思乱想，是真的有什么。”宁嚣缓慢的开口，陷入沉思。
他不是没闻过其他蛇的气味，禁林里的普通蛇，一些蛇形的神奇生物，包括蛇怪——没有任何一种会让他产生这般本能的反感……
另一边，玉简突然在昭燕腰间震颤，青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是织灵的回信：“我问了位年岁大的大能，没见过这种款式，但能推断出，年代只高不低。
还有，我再提醒一次，你要和宁嚣一起行动，你绝不能独自待在无想舫上。”
昭燕有些羞恼的回复：“这么搞的像我修为比他低，我能打十个小宁唉。”
玉简上很快出现织灵的回答：“不行。这次不是我主动求卦，懂吗？快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昭燕将准备好的地图和船上的动向一块发给织灵。
这次，织灵的回复慢了很多，看来无想舫再一次飞出了通讯玉简的覆盖范围。
昭燕挠头，尽管织灵警告了好几次，但那几个凌霄子弟不能没人救，而宁嚣这几日经常说有蛇、有怪味，显然被吓得不轻，并不适合继续历练。
他看着依旧在思考的宁嚣，劝道：“这船上确实安静，安静的可怕，就算是我也觉得吓人。没必要把一场历练看的太重……还是感觉收获不够多？这个你拿着。”
宁嚣回过神，看着昭燕递上前的灵阶上品短刀，失笑：“昭燕哥，我不是被吓到了，而是真的找到了些线索。我能和你用神识交流吗？”
修士间的神识传音向来是高位者对低位者的特权，这算是个失礼的要求。
“好。”昭燕只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他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泛起淡淡的灵光，轻轻点在宁嚣的眉心处，动作中透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纵容。
两人的神识连接了一条通道，足以相互对话。
紧接着，宁嚣一只手抓住他的小臂，下一秒，宁嚣消失不见，昭燕只觉臂上一凉，低头看去，一条通体漆黑的小眼镜蛇正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蛇身不过拇指粗细，鳞片却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在月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
昭燕吃惊，抓起宁嚣仔细查看：“你是妖修？不对啊，你不是——等等，我不明白……”
小蛇昂起头颅，吐出的信子几乎要触到昭燕的鼻尖。与此同时，宁嚣的神识传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的确算是半个妖修，这是个奇遇，从西洋巫师学来的的。所以，我能闻到很多极细微的气味，现在你相信了吗？”
“……信了。”昭燕还是副吃惊的样子，语气却严肃：“世间对妖修的态度不算开明，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告诉我这些？”
宁嚣早就听腻了这些：“这不是因为你刚不信我吗，我有分寸的你不要老是跟我讲大道理……”
嘶，好像说漏嘴了，眼下认识的昭燕还没有这些举动呢。
没等昭燕疑问，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两道刺目的灵光相互碰撞。昭燕抬手，宁嚣顺势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见船头方向，一位身着紫金道袍的女道长凌空而立，一手托着一枚散发着七彩霞光的丹药。一手正和位看似孩童的大能斗法。
那丹药不过龙眼大小，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生机，每一次光芒闪烁都引得周围灵气剧烈波动。
昭燕向宁嚣介绍道：“那是玄天造化丹，也算少见，只要没成肉馅，就都能救回来。看来船头方向的那个密室是丹房，地图只剩下三处空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