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克劳奇正在经历此生最绝望的时刻。
就算是得知自己儿子是个食死徒的时候,也比现在好受。
原因无他——自己被施展了魂魄出窍。
他的意识在记忆的碎片中浮沉——上一秒还看见小巴蒂那张与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在暗处狞笑,下一秒却对上康奈利·福吉圆镜片后探究的目光。
“巴蒂,你先冷静,深呼吸,我不会有任何动作,你还记得自己遭遇了什么吗?”
巴蒂面目狰狞的说出自己曾经最为厌恶、最为不信的理由:“……他对我用了夺魂咒!”
这个曾经在威森加摩法庭上最常驳回的理由,如今正从他干裂的唇间挤出。
月光透过窗户,将部长的圆脸分割成明暗交错的棋盘,福吉递上一杯水:“他是谁?”
巴蒂的喉结剧烈滚动。记忆如毒蛇般撕咬着理智——他已经想起了更多,脑海里渐渐浮现真相却让他犹豫。
是神秘人,神秘人以一种丑陋的姿态回来了,而帮助他的正是自己逃跑的儿子!
但说出真相就意味着承认那个更大的谎言。二十年前用妻子性命换来的秘密,埋在阿兹卡班的罪恶,还有对家养小精灵闪闪……
“我知道,巴蒂,我知道你儿子还活着。”
福吉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精心计算的怜悯。这个本该是绝密的消息被他轻巧抛出,像在观赏巴蒂瞳孔骤缩的瞬间。
尽管这个秘密是邓布利多告知的,但福吉依旧产生了一种自己正掌握全局的愉悦。
可又想到这个秘密是邓布利多告知……福吉脑海中闪过一丝戒备,邓布利多管的太宽了。
巴蒂的肩膀突然垮塌下去,多年来用铁腕形象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露出里面干枯的灵魂。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签署过无数逮捕令的手:
“……是的,是小巴蒂。还有那个人。”他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吐出的名讳让福吉的羽毛笔掉在了地上:“伏地魔回来了。”
恐惧如毒藤般在福吉圆润的面庞上蔓延。
“……你确定看清了吗?会不会是...某种黑魔法变形?”福吉第七次追问,声音里带着濒临崩溃的希冀,“毕竟你说那是……”
巴蒂·克劳奇突然暴起,“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再全说一遍——
那个逆子在魁地奇世界杯逃脱后,我就该料到他要报复我,所以我一直待在魔法部,但他还是得手了!”
“一见面他就对我用了夺魂咒。”巴蒂的声音突然低沉如耳语,“我挣脱的次数不多,却还是清晰的看见了——看见了那个怪物,那绝对是伏地魔!”
福吉没有理会巴蒂的喊声,他开始不停的踱步:“不可能,对,你也说了,怪物,你只是觉得那是神秘人,不可能……”
“福吉,你这是自欺欺人!”巴蒂震惊于福吉的喃喃自语。“伏地魔回来了,我们该集结傲罗去追捕他们!”
“一个被夺魂咒夺魂的人说的话能当证据吗?克劳奇司长?”
这个久违的职称像一记耳光,巴蒂不再说话。
“没有确凿证据前...”福吉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魔法部不会为捕风捉影的谣言调动傲罗。”
他刻意重读了“谣言”二字,仿佛这样就能抹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