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昭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微微歪头,迎上裴珩审视的目光,坦然道,“曾经是怀疑过,但这些年他对我忠心耿耿,事事以我为先,他是我的护卫,我自然没必要一直保持戒备心。”
“大人这样问,难道是觉得他的身份有问题?”
“他是谁?”
裴珩看着她的眼睛,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淡淡吐出一句,“你要记住,越是身边可用之人,越要保持警惕心。”
言罢,便收回了目光。
沈怀昭知道裴珩心中肯定有未尽之言,但他不说,她也不想问。
或许是苍羽刚才那副态度,让他感到了不悦。
也正常。
“既然大人这样说,那身边可用之人,是不是也包括大人?”少女抬起那双清澈的眸子,近距离地看着他,“那我要怎么做,才算对大人保持警惕心?”
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无意地弯了弯眉眼,“是不是...以后都不能随意跟大人亲亲了!”
裴珩抬眸。
淡淡瞥她一眼。
随后转身坐在一旁的矮几处。
沈怀昭却在他身后又问了一遍,“大人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吗?”
说完,还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好可惜啊!”
裴珩仿若未闻她的叹息,拿起矮几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
袅袅茶香升腾而起。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面上始终没有波澜。
既不回应,也不反驳。
沈怀昭见他这副模样,唇角微微勾起,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缓缓起身,绕着他走到他的左边,眼中透着几分俏皮,“哎,看来以后只能跟太子殿下.....”
话还没说完。
只见裴珩手臂一伸,直接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亲密的姿势,让沈怀昭眉眼微微一挑。
裴珩薄唇紧抿。
声音低沉,“只能跟太子如何?”
沈怀昭知道他一向嘴硬傲娇,听了这话,故意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畔,红唇微张,轻轻吐息道,“太子是嫋嫋的夫君,大人觉得...我们还能做什么?”
话刚出口,空气就瞬间冷凝下来。
裴珩面色冷峻,一双黑眸深邃又暗沉,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冷冽逼人的气势。
他面露不悦。
没想到才短短几日,她竟变得如此胆大包天。
不仅故意散播消息支开他,还敢当着他的面,称呼太子为夫君,甚至说要跟他亲密接触。
裴珩盯着少女,眸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幽暗。
他缓缓抬起手,宽厚的手掌抚上少女细腻的脸颊,动作看似轻柔,却透着一股让人难以言说的寒意。
紧接着,手缓缓下滑,一寸一寸。
最终,停在她的下颌处。
手指微微用力,抬起她的下巴,狭长的眼眸中尽是冰冷和不悦,沉沉开口,声音透着暗哑,“想做他的女人?”
沈怀昭盯着他的眼睛。
冰冷,散漫,不近人情。
好像隔得很近,又好像高不可攀。
有时候,她觉得裴珩会是自己最趁手的棋子,可有时候,又觉得他太过阴鸷,难以掌控,常常带着一种高高在上难以触及的距离感。
比如现在。
“如果我为大人守身如玉,大人会感动吗?”
“不,你不会。”
沈怀昭撇了撇嘴,“或许大人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何为不在意?”裴珩冷冰冰道。
沈怀昭看上去有些委屈,“比如,今天晚上大人出门办事,都不提前告知我一声,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又是去做什么?”
裴珩看着少女那副委屈的模样,蓦然松开了握住她下颌的手,顿了顿,说道,“......我只是出去打探消息,告诉你有何用?”
沈怀昭闻言,微微抬眸,“那你是去找裴明珠了吗?那个云姑娘她到底是不是裴明珠?”
裴珩不语。
萧景翊一向警惕,知道他会想办法寻找妹妹的下落,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引他上钩,这次关于裴明珠在堰都城的消息,多半也是个陷阱。
好在他早有防备。
他问她,“你不知道她在哪?”
沈怀昭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皇帝萧景翊用了手段,把裴明珠藏的这么隐秘,连苍羽都没找到任何踪迹。
看来,只能想办法从萧景翊下手了。
“裴珩。”沈怀昭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里,声音软糯地撒娇,“对不起!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其实我跟殿下之间清清白白,除了.....”
裴珩环住她的腰,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除了什么?”
除了,她曾主动亲过他。
当然,沈怀昭不会这么实话实说。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与别的男人亲吻。
更何况,是像裴珩这样心狠手辣,又极具占有欲的男人,在她看来,她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没到自己跟别人亲了,他还能继续无条件地纵容。
“除了行夫妻之礼,并无夫妻之实。”
她是懂语言艺术的。
事实如此。
裴珩面庞依旧冷峻,刚要开口,却见少女突然有所动作,她那纤细白皙的小手忽然下滑,轻轻落在了他的大腿之上,紧接着,指尖微微用力,往内侧而去,若有似无的在男人大腿内侧画起了圈。
动作轻柔的如同羽毛拂过。
“不过嬷嬷曾教过嫋嫋,要如何来伺候夫君.....”
语调轻柔,尾音微微上扬。
裴珩眸色一沉,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好了,不许再闹了。”
沈怀昭却不放弃,反而缓缓凑近,温热的吐息仿若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燥意,她紧咬下唇,“裴珩,我帮你去陛下那拿到裴明珠的消息,怎么样?”
裴珩眸色沉了几分。
半晌。
男人才从唇缝里凉凉挤出一句,“我在你眼里,有这么没用?”
少女眨了眨眼,弯而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轻轻扇了扇,明显带了几分故意,“那可说不准。”
似乎又想到什么,微微歪着头,发间的一支流苏簪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眼眸亮晶晶的,装似漫不经心的问,“你是担心陛下会对我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