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通道被黄色警戒线重重封锁,四个出入口处伫立着身穿制服的警察,他们像一尊尊雕塑般纹丝不动,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匆匆而过的人流。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与地下通道特有的霉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
数小时前,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倒在了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最先赶到现场的警察本以为是一场性质恶劣的仇杀,直到他看到对方身上的制服,才明白眼前的男人居然也是一个警察。
现场在瞬间被升级为一级警戒。
当罗阳带着周也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正亮着刺目的红光。走廊上回荡着心电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血腥气直冲鼻腔,让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情况怎么样?\"
周也一把拦住刚从手术室出来的主刀医生,手指不自觉地掐进对方白大褂的袖管。
\"五处处割裂伤,两处贯穿伤,失血量已经接近临界值。\"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个字都像钝器般敲在人心上,\"左肺叶被贯穿,脾脏破裂,右大腿动脉差点被完全挑断。\"
罗阳与周也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只不过下一秒,医生却笑出了声。
\"放心,\"医生慢慢扯下沾满血迹的口罩,露出下面那张疲惫却笃定的面容,\"你们这位同事命硬得很——阎王爷还收不走他。\"
话音未落,手术室的门再次滑开,推床的滚轮声碾过走廊,也碾过在场每个人紧绷的心弦。
昏暗的通道里,警戒线在穿堂风中簌簌作响,像某种不安的预兆。
罗阳与周也踩着湿滑的地面深入通道,战术靴谨慎地避开尚未凝固的血迹。每深入一米,空气中铁锈般的血腥味就浓重一分,与地下通道特有的霉味、尿液发酵的酸臭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浊流,令人作呕。
两人沿着地上的血迹往里走去,很快便来到了战斗的中心区域,现场一片狼藉。
勘查现场被惨白的强光灯照得纤毫毕现。血迹在冷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像是一幅抽象的表现主义画作。地面上凌乱的血脚印层层叠叠,墙面上的喷溅状血迹如同某种神秘的图腾,无声地记录着不久前那场生死搏杀的惨烈。
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蹲在血迹最密集处,手中的紫外线灯在黑暗中勾勒出更多隐蔽的痕迹。几名年轻法医围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采集着样本,相机闪光灯不时亮起,将这一幕幕定格。
\"是异种干的吗?\"
罗阳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意。在这个城市,敢于袭击警察——尤其是陆川这样的调查员的存在,极大的可能便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异种。
金丝眼镜缓缓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得可怕。他摘下手套,轻轻摇了摇头。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密闭的通道中格外清晰,\"从现场痕迹来看...应该是人。\"
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一个动手的应该是一个女人”眼镜男指着地上的一枚清晰的高跟鞋脚印说道,“而另一个后来的,应该是一个男人。”
罗阳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如果是异种他反倒能够坦然接受,但现在却被告知是人做的,那事情反而变的棘手了。
对于陆川的实力,罗阳也是刚刚领教过的,能将其伤成那个样子,说明这次的对手绝对不会是普通人,至少是一个尖兵战士。
\"周也。\"罗阳突然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的刀刃,\"带人排查周边。重点追踪这个方向——\"他指向地上断续延伸的血滴痕迹,\"我要知道这一男一女的所有信息。\"
\"明白!\"
周也利落地转身,警靴踏过血泊时溅起细小的暗红水花,很快消失在通道尽头。
另一边,废弃厂房深处。
夜莺仰躺在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上,四周的消毒隔离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白色。两名身穿无菌服的人影正低头忙碌,手术器械偶尔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她的脸色惨白,呼吸微弱,身上的伤口狰狞可怖——撕裂的刀伤、深可见骨的贯穿伤,甚至有几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淤紫色,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震裂的。
她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陆川手下留情。死人不会成为威胁,而活着的夜莺反而成了牵制渡鸦的筹码。
“怎么回事?!”
厂房外围阴影处,渡鸦单手插兜靠在锈蚀的铁架旁,耳边的通讯器传来男人压抑的怒斥:“谁允许你们擅自启用安全屋?还调动了第五类人?!”
“任务失败了。”渡鸦的眼神冷得像冰,语气却平静得可怕:“夜莺受伤太重,而且目标的身份又特殊,所以我们只能启用安全屋,让人来给夜莺疗伤。”渡鸦冷酷的声音中压抑着一丝没由来的愤怒。
通讯器那头传来短暂的沉默,随后是难以置信的质问:\"你们居然会失手?\"
“是我们大意了,对方开价这么高怎么只会为了杀死一个小角色?!。”渡鸦的嗓音低沉,却透着一丝锋锐的怒意:“至少这么多年,我没见过有原力战士反杀尖兵战士的案例。”
听到渡鸦的话,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冷哼:“你是在质疑我的情报?”
“不敢。”渡鸦的声音毫无波澜,但指节已经攥得发青,“等夜莺恢复,我们会再试一次。下一次,我们不会再失手的。”
“记住,我们已经提前收了钱。”电话里男人的声音阴冷而危险,“事情必须办妥,否则……”
“明白。”渡鸦直接掐断了通讯。
他站在原地,阴影笼罩着他的半边脸,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