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宁眨了眨眼睛，“可是我离京后，传信可能没那么方便。”
谢禛：“昭昭不用担心这个，我会安排好，你只管把信交给蒙大蒙二就是，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许昭宁没有考虑太久，点了点头，“好。”
其实她也想知道王爷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到烦心事，朝里的情况怎么样，奏折是不是很多，夜里是不是睡得很晚，有没有按时吃饭，陛下是不是又胖了……
想到这里，许昭宁便问了出来，“陛下最近怎么样？上元那日，他因为想念过世的父亲，情绪有些低落。”
她做王爷的那段时间，小皇帝很是维护她，特别是纪太后找茬的时候，帮她挡过不少麻烦。他虽是皇帝，却和阿昱差不多大，还是孩子呢。
谢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笑了，“他挺好的，最近管住嘴还瘦了些。”
他又提起上次陪谢昀去皇庄亲耕的事，“他虽然还有些小孩子心性，却不乏爱民之心。”
许昭宁也觉得有些欣慰，小皇帝嘴上虽然常常抱怨累啊苦啊，但该学的、该做的一样也没有少做，态度也很认真。
她又问了一些朝政上的情况，都是之前在朝会上讨论过却没有结果的事。突然回到自己的身体，她自然就不知道这些事的后续是什么，说起来还有点在意呢。
谢禛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详详细细讲给她听，并不因为她做回了女子就有所敷衍，连她没问的一些事他也说了。
“昭昭不是曾在范正信发病之前提醒过他吗？前两日，他在内阁议事的时候，一时激动又犯了病，好在冯太医及时赶到控制住了病情，不过他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
许昭宁：“范大人所患的是心疾，这个病最忌情绪波动太大，在吃食上也要多注意，我听说他喜欢饮酒，这可不行。”
谢禛的眼眸忽的一闪，“我会找个机会提醒他。”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说了很久的话，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互换身体的那个时候。
谢禛正要再说一说王府的事，鼻子倏地一痒，打了个喷嚏。
“别是受凉了吧？”许昭宁看着他还湿漉漉的头发，皱了皱眉，立马起身找了条毯子，“披上吧。”
谢禛想说不用，可看到她眼里流露出的担忧就改了主意，伸手接过，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手背。
那触感轻柔如羽，却在两人的心头激起了一阵涟漪。
“你的手怎么冰冰的？可是身上发冷？”许昭宁压下心底的羞涩，问出自己更在意的事。
谢禛捻了捻指尖，犹豫之间还是唔了一声，“是有些冷，头也闷闷的。”
“那是因为你头发没有擦干。”许昭宁数落了他两句，又找来一块干布巾，站到他的身侧，“你转过身去。”
谢禛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转过身微微勾着头，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许昭宁解下他头顶的发带，把他束着的发髻散开。乌发瞬间披散在他宽厚的肩头，虽然没有往下滴水了，但依然潮乎乎的。
她轻叹一声，用干布巾包裹住他的头发，轻柔又仔细的擦起来。如今已是三月，屋内没有摆放炭盆，头发也不能烘干。
“回去后记得让成公公给你熬姜汤喝。”许昭宁想了想，又道：“最好还是让郭良医开几副防治风寒的药。还有，你腿上的伤也需要注意，把我上次给你的药膏再抹上一段时间。”
谢禛沉沉嗯了一声，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许昭宁看出他脸上透出的疲惫，动作越发轻缓，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赶在今天过来，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呢，我又不是明天就走了。”
“因为我等不及了。”谢禛睁开眼，转身看着她，目光如深潭般幽邃，又如烈火般炙热。
“之前我总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与你表明心意。可骤然听说你要离京，我便突然意识到，有些事不在我的掌控之中，计划得再好都没有立刻行动好。”
许昭宁唇角轻抿，似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意，“夜闯闺房，我若生气，把你赶出去怎么办？”
“你不会这么对我的。”谢禛对此很是笃定，他知道昭昭不会这么对他。
他倒是有想过昭昭对他并没有如自己这样的情意，他也想过她会再次拒绝他的求娶。虽然现在也没一口答应，但他至少知道昭昭心里是有他的，这就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了。
“坐好。”许昭宁把他的脑袋按回去，不让他再盯着自己瞧，免得扰乱她的心神。
烛火摇曳，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织，氤氲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密。屋子里安静极了，许昭宁觉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等一等……
她蓦地意识到了什么，竖着耳朵听了听，又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欣喜道：“雨停了。”
谢禛的头发已经干得七七八八了，许昭宁很熟练的帮他把头发重新束好，“四更都过了，王爷赶紧回去，明天虽然不用上朝但一早还要去内阁议事，多少还是睡一会儿。”
谢禛不想睡觉，但他不走，昭昭也不能休息。他在心里叹了一声，终是站了起来。
“我明日给你写信。”
“好。”
“你也要给我写。”
“知道了。”
“你这次出远门，我再安排一些人跟着保护你。”
许昭宁顿了顿，有些迟疑，“不用了吧。我身边已经有蒙大蒙二和癸七了。”
“不够。”谢禛有自己的坚持，“出门在外，可能会发生各种意外，多带些人没有坏处。我让他们跟在暗处，你都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许昭宁没再拒绝他的好意，见他迟迟不走，笑着问：“要不要我让蒙大蒙二护送你回去？”
谢禛听出她在催促自己，可他脚下却像生根了一样无法挪动。想到她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心里的不舍就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昭昭，你要对我负责。”他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梦呓一样。
许昭宁怔了怔，随即忍不住笑弯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呀？”
谢禛神色一僵，他刚刚不自觉就说出了《俊俏王爷的掌心宠》里面夜无忌对吴七娘说的话。
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蓦地往前一步，轻轻一拉，一把将许昭宁揽入了怀中，“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