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突然打了个喷嚏，鼻尖莫名发痒。
他若有所觉地望向家属院的方向，心里涌起一股奇妙的预感，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此刻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晚风送来树叶沙沙的响声，暮色中的军区显得格外宁静。
[小剧场]
球球：主人，咱们这是要改行当绑匪吗？
冉以沫：这叫战略性救援！
上官睿：（突然背后一凉）总觉得有人要对我图谋不轨...
暮色中，欧阳家的小楼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冉以沫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反常，平时这个时候，家里早该传出两个小魔头的嬉闹声了。
“球球，快把空间里的饼干和水果拿出来。”
冉以沫小声嘀咕着，手忙脚乱地往背包里塞零食。
上回忘记带零食回家，被两个小家伙缠着闹到半夜的惨痛经历，冉以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要是爷爷奶奶在家就好了，她惆怅地想，那两个小魔王只有在二老面前才会装乖。
弟弟妹妹什么的这种生物真是太可怕了。
“奇怪，怎么静悄悄的。”
把自行车放好，冉以沫蹑手蹑脚推开门，迎面撞上自家老爹严肃的脸。
“嘘——”
欧阳睿渊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夸张的噤声手势。
“爸，弟弟妹妹呢，怎么这么安静”
冉以沫猫着腰，压低声音，眼睛滴溜溜往屋里瞄。
欧阳睿渊揉了揉太阳穴：“在睡觉呢。”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沫沫啊，爸今天算是明白了，带这两个小祖宗比指挥一个加强连打仗还累人。”
冉以沫看着自家老爸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
谁能想到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师长大人，此刻正瘫在沙发上，军装皱巴巴的，裤子上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她与双胞胎哥哥冉逸尘，还有同父异母的兄长欧阳煜都不是老爸欧阳睿渊带大的。
双胞胎弟弟妹妹几乎是爷奶一手带大的，冉以沫也只是在俩老忙不过来的时候搭把手。
欧阳睿渊这位亲爹因为是一师之长，要忙的事情很多，从来没有完整带过一天娃。
冉以沫看着欧阳睿渊萎靡的样子，噗嗤笑出声，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爸，哈哈，你也有生无可恋的时候，要怪就怪您和妈妈的基因太强大。”
“爸，老话常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狡黠地眨眨眼：“弟弟妹妹虽然才3岁多，可他们却比同龄孩子聪明这点你无法否认，最主要的谁让你是他们老子，你不受累谁来。”
欧阳睿渊没好气地戳她额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你也知道你的弟妹淘气，说他们俩是混世魔王差不多，今天你妹把面粉撒得到处都是，你弟弟更厉害，把你给他的收音机大卸八块，非说要研究里头是不是藏着会说话的小人儿……”
“这说明他们创造力丰富嘛”
冉以沫眨眨眼：“爸，您就偷着乐吧！等他们长大了，您想被这么折腾都没机会啦！”
“你这丫头……”
欧阳睿渊刚要开口，屋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
父女俩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我去看看。”
冉以沫认命地转身，却又突然折返，从军绿色背包里掏出一盒没有包装的威化饼干，塞进欧阳睿渊手里：“爸，先补充点能量。”
她眨了眨眼：“一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欧阳睿渊低头看着手里已撕了外文字母的饼干盒，摇头失笑。
这年头，能吃进口食品可不是件容易事，可自从他与阿雪结婚，孩子们接受了他以后，他的家里就从来没有缺过这些东西。
欧阳睿渊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中指，那里戴着一枚戒指，只不过是隐藏着的。
戒指是女儿冉以沫给他礼物，一个能装下万物的空间。
几年前那个夜晚，女儿将戒指交到他手上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震撼。
现在戒指里不仅有他和妻子冉南雪的结婚照、往来书信，还有……那些足以让整个欧阳家万劫不复的机密文件。
“爸？”
欧阳睿渊回过神，咬了口饼干。
甜腻的草莓香在口腔蔓延，却压不住心底泛起的苦涩。
“沫沫。”他突然喊住女儿。
“嗯”
“……谢谢。”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冉以沫看着欧阳睿渊抬起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瞬间秒懂，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她知道父亲在谢什么，谢她提前说了关于这场风暴的一些细节，谢她暗中周旋保全了欧阳家，谢她们兄妹这几年不断努力，得了大领导的青睐，才让欧阳家全身而退……
“爸，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就该相互扶持，不是吗？”
窗外，暮色沉沉。梧桐树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像一张张扭曲的脸。
欧阳睿渊凝视着窗外渐沉的暮色，眼神渐渐沉淀成一种坚毅的温柔。
院外那棵树的枝桠在风中轻颤，像极了这些年他们一路走来的姿态，在风雨中摇摆，却始终不曾折断。
“是啊，一家人。”
他轻声重复着女儿的话。
想起那年冬天，女儿小声告诉他：“爸，国家只是得了场重感冒，总会有好起来的一天，虽然代价有些大，但风雨过后是阳虹。”
当时他只当是女儿的安慰。
可这些年，看着女儿一次次未卜先知般的提醒，看着妻子暗中转移的那些图纸资料，看着二儿子小小年纪在研究所里不动声色的周旋……
欧阳睿渊有种感觉，国家离痊愈之日，或许真的不远了。
“快了。”
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院墙外，不知谁家的收音机里正放着《东方红》，激昂的旋律穿过暮色，与卧室里发出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谱写成这个特殊年代最温暖的乐章。
冉以沫轻手轻脚地推开一楼卧室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定格——
三岁的欧阳萱头上倒扣着一个搪瓷碗，碗沿歪歪斜斜地压住她乱糟糟的小卷毛，活像个被炮弹轰过的钢盔。
撅着小屁股趴在用被子堆成的“战壕”上，奶声奶气地挥着小木棍：“冲鸭！拿下敌方高地！”
“报告！”
衣柜后面突然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同样三岁的欧阳朗举着玩具枪突突突扫射，小脸严肃得仿佛真在战场上：“敌人火力太猛！请求……请求空投糖果支援”
冉以沫：“……”
这台词也太经典了有木有，谁家打仗是用糖果当炸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