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的这番话,并不是为了安抚克拉尔而特意这么说的。
自从认识了卡尔叔叔,了解到自己父亲的另一面后,
顾安就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去,想再“见见”他。
即便只是隔着冰冷的墓碑。
而且……他也确实想念自家爷爷奶奶了。
顾安心里积攒了好多话,想和他们分享。
想和他们说说这半年里,他遇到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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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听了顾安的解释,克拉尔放松了些,但还是带着几分不知该如何接话的局促。
“学长一个人回去吗?”
帕特里克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顾安点点头,神色坦然:
“嗯,周六上午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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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主席位置上的布鲁克闻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他原本提出要陪约书亚一同回去,却被对方异常坚决地拒绝了。
他也拗不过对方。
对此,顾安只想说: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哪里需要让人这么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护着?
学生会即将忙得脚打后脑勺,人也马上要考试了,
他怎么可能让布鲁克千里迢迢陪他飞回中国。
再说了,飞机一落地,小姑也会在机场等着接他。
顾安觉得,自己一个人回去,妥妥的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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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过顾安回国的小插曲,讨论的重心聚焦到对顾安被泼水事件的调查上来。
作为苦主的顾安,坐直了身体,认真地听着司法部委员长分享目前的进展。
“经过初步排查,我们锁定了一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清洁工,约翰逊。”
清洁工?
顾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一份档案,暂且放在桌上,选择继续倾听。
与此同时,
阿尔弗雷德、布鲁克、帕特里克几人已经快速翻开了约翰逊的档案仔细查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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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部委员长继续陈述:
“从清洁组主管的评价来看,约翰逊的个人表现相当不错。”
“工作认真负责,为人虔诚朴实,生活圈也非常简单。”
“我们对他本人进行了例行询问,他在回答问题时的表现,没有发现明显的破绽或紧张迹象。”
停顿一下,他话锋微转,语气变得更为审慎:
“但是……基于现有线索,我们一致认为,有必要对他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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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部委员长进一步解释原因:
“关键在于那处监控视角的异常。”
“无论约翰逊是主动参与者还是被动利用者,他都是目前唯一明确与那个监控盲点产生关联的人。”
“要么他受人指使调整了监控角度,要么就是有人通过他获知了那个位置的特殊性。”
“约翰逊,是这条线上无法绕开的关键节点。”
总而言之,深入调查约翰逊,是目前最清晰、也最有可能突破的线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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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手指划过档案的某一页,目光落在家庭关系一栏。
他微微挑眉,沉声念出关键信息:
“妻子病逝,只有一个儿子,乔治·彼得。”
“乔治·彼得,17岁,目前就读于加州伊利诺公立寄宿高中。”
指尖点了点下方几乎空白的区域:
“至于其他社会关系,除了拉德利的几位同事,档案里几乎一片空白。”
阿尔弗雷德抬眼看向司法部委员长:
“明天让人事管理部门,以核实职工家庭信息、更新档案的名义,联系伊利诺公立寄宿高中,
侧面了解乔治·彼得近期的在校状况、消费水平、社交动态,核实是否存在经济困难或者其他异常行为。”
司法部委员长点头应下:“好。”
他思索片刻,补充道:
“我会再去找与约翰逊同在一个休息室的其他清洁工询问。”
“看看最近约翰逊在工作时间、情绪状态、或者与人交谈方面,有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异常的地方。”
阿尔弗雷德点头,随即又问道:
“其他方向的进展?”
司法部委员长皱起了眉,一丝疲惫和挫败感写在了脸上:
“按计划放出去的消息,到现在毫无动静。”
“那份进入四楼的人员名单,我们反复筛了几遍,没筛出任何可疑目标。”
“至于附近的监控……我们才刚开始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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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目光在司法部一干人员的黑眼圈上停顿了两秒,才说道:
“辛苦了。”
这句“辛苦”仿佛戳中了司法部委员长某根敏感的神经,
他面目狰狞了一瞬,再开口时颇有些咬牙切齿:
“等揪出那个混账!老子非得让他把泼出去的水,连本带利地给我舔干净不可!”
作为这场无妄之灾的头号苦主,顾安:“……”
他默默地把椅子往后挪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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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学生会的人马被分为两半。
一半继续处理日常事务,并着手冬季庆典的预热工作。
另一半则协助司法部对监控录像进行筛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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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半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司法部委员长和布鲁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人的脸色都相当难看。
正揉着因紧盯屏幕而酸涩眼睛的顾安,诧异地抬头看向他们:
“你们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出什么意外了?”
布鲁克一拳砸在会议桌上,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约翰逊……上午离职了!”
阿尔弗雷德眉头皱起,声音陡然转冷: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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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部委员长深吸一口气,将从人事管理主管那里得到的信息复述给众人。
完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挫败:
“我们尝试联系他,手机已经关机。”
“至于他儿子具体在哪家医院……主管根本不知道。”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众人:很好,就是他了!
但随之而来的棘手问题是: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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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立刻看向特纳:
“联系门卫室,人什么时候走的,带了哪些物品离开,有没有车辆接应……”
特纳点头,没有迟疑,立即起身出了会议室。
阿尔弗雷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眉头紧锁,脑海中急速回放着刚刚得到的所有碎片信息:
唯一的儿子、跨性别……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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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猛地抬眼,目光扫向正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的成员们:
“监控看到哪里了?”
顿了顿,
“有发现本森·尼尔的身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