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将近,唐婉清才送走热情的百姓。
周镇岳领着夫人单氏,神色匆忙、脚步慌乱地赶来。他满脸歉意,拱手说道:“实在抱歉!救灾事务繁杂琐碎,千头万绪,忙得我晕头转向,竟忘了先引领镇南大将军与清平公主前往行馆休憩,还望二位海涵。”
此时的周镇岳,衣衫上沾染着点点污渍,头发略显凌乱,汗水顺着方正的脸庞不断滑落。他五官端正,虽满面疲惫,却难掩一身浩然正气。
身旁的单氏,身着简约衣衫,妆容素净,眉眼间透着清秀,举止落落大方。她只是简单挽了个发髻,仅用一根银簪固定,却尽显温婉气质。
身后跟着的两个婢女,垂手而立,安静恭顺。单从她们的衣服便能看出,主子带着她们一同参与了救治百姓的事务。
周镇岳夫妇侧身相让,殷切邀请叶凛萧和唐婉清前往行馆休息。
唐婉清与叶凛萧分别登上马车。行馆离此地不远,是一座两进的院子,受灾程度相对较轻。
几个丫鬟来到院子,各自走进房间查看。
碧桃满脸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这周镇岳怎的没把自己的府邸让出来给您住呢?”
唐婉清走进大厅,在一旁椅子上坐下,轻轻抿了口翠缕递来的茶,微笑着解释道:“听闻暴雨初起时,周镇岳就将城中的老人和孩童安置在了自己府邸。实在安置不下,才又在城外搭建帐篷安置百姓,如今他府邸里早已人满为患。”
星河笑着附和:“这么看来,这夫妻俩都是心善之人,奴婢瞧着百姓们对他们也十分爱戴。”
星瞳不禁感慨:“是啊,真是难得的好官。咱们京城的那些官员,不搜刮百姓就谢天谢地了,哪会让出自己的房子。”
翠缕又给唐婉清添了一杯水,低声说道:“奴婢听百姓讲,周镇岳和夫人成婚都十年了,一直没怀上孩子。可周镇岳既没打算纳妾,也没有通房,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紫菱满脸期待,看向唐婉清说道:“小姐,您能不能帮他夫人瞧瞧?这么好的人,不该没有孩子的。”
星河一边轻轻揉着灵猊的小脑袋,一边打趣道:“万一是周镇岳的问题呢?说不定是他……”星河话未说完,紫菱正撸着赤焰,手上动作瞬间一僵,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唐婉清瞧了星河一眼,无奈暗忖,这丫头一开口,话题便难以继续。
“都去洗漱一下,换身干净衣裳,等会儿周镇岳会安排晚宴,到时候我仔细瞧瞧他们的状况。”唐婉清赶忙出声,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氛围。
“是。”几个丫鬟纷纷微微颔首,嘴角噙着笑意,努力憋着不笑出声。
紫菱斜睨了星河一眼,略带揶揄地说道:“哎哟,你才跟着小姐学了几天医术呀?一眼就瞧出周镇岳那方面有问题啦?”
“噗嗤”一声,星瞳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紫菱见状,满脸诧异,看向星瞳问道:“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也看出来了?他真有隐疾?”
星瞳瞬间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摆着手,急切得话都说不利索:“不是……不是……我哪会……”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翠缕觉得好笑,轻轻推了紫菱一把,说道:“行了,别瞎说了,快去给小姐打洗澡水。”
星河抱着灵猊,憋着一肚子笑,肩膀微微颤抖,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哼!”碧桃快步走上前,重重哼了一声,佯装嗔怒:“你个捣蛋鬼,可别把灵猊教坏了。”说完,一把抢过灵猊,转身跑开了。
星河低着头,止不住地“嘿嘿”直乐。
唐婉清瞧她这副模样,眼中满是宠溺。
笑够了的星河,赶忙扶住唐婉清,陪着她往耳房走去。
路上,唐婉清把准备前往离央国的事情,简单向她透露了几句。
叶凛萧所住的院子,与唐婉清的院子之间,隔着四五个因灾受损的院子。
叶凛萧将去离央国的计划告知三位侍卫后,便去洗漱了。
听闻自己能留下,星澜满心欢喜,一想到往后天天都能看到碧桃,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星晨瞧了眼隐枭身上挂着的小挎包,里面装着它爱吃的丹药和肉干,这挎包可是紫菱亲手做的。他满心担忧叶凛萧此去离央国的安危,很想一同前往,可留下也有留下的好处,心里多少有些欢喜。
星耀看着隐枭趴在地上,身上挂着个花里胡哨的挎包。他挑了挑眉,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腰上翠缕绣的香囊,相较之下,还是觉得翠缕绣工最为精巧。
周镇岳精心筹备的接风宴,菜品十分简单,皆是家常便饭。毕竟槿州受灾严重,粮食蔬菜极度匮乏,实在拿不出什么珍稀食材,有些食材还是富裕的百姓凑出来的。
宴席上,周镇岳和夫人单氏一同端起酒杯,周镇岳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镇南大将军,清平公主,此次槿州受灾,能如此迅速得到救助,多亏了叶老将军和祁神医。下官代槿州百姓,向二位致以最诚挚的感谢。”说罢,夫妻二人深深行了一礼。
叶凛萧和唐婉清立刻起身,回敬了周镇岳一杯酒。
叶凛萧伸手,轻轻扶起周镇岳,示意他坐下;唐婉清也同样温柔地伸手,扶起单氏,轻声说道:“夫人不必多礼。”
星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唐婉清轻柔地扶着单氏的手腕,身旁的紫菱也满含期待。
“清平公主,久闻公主深明大义、聪慧过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单氏望着眼前这位端庄贵气、容颜倾世的少女,越瞧越是欢喜,赞赏之词溢于言表。
“夫人过奖了。”唐婉清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明媚动人。
“此次若不是祁神医依照公主的提议,将受伤百姓分开救治安置,槿州恐怕会有更多百姓性命不保。神医说这皆是奉公主之命,这些妙法也都是公主所出,妾身实在钦佩不已,再敬公主一杯。”单氏言罢,站起身来,郑重地行了一礼,随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唐婉清微笑着回应:“只要方法有效就好。”说罢,也优雅地举杯,浅酌一口。
这场宴席虽菜品简单,却洋溢着融洽的氛围。四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唐婉清也饮下不少酒。她一时间忘了自己这一世不过十五岁,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宴席结束,唐婉清与单氏依依惜别,登上马车,朝着行馆缓缓驶去。
回到院子,翠缕急忙倒了一杯浓茶,希望能为她解酒。
唐婉清只觉一阵眩晕,酒劲上头,便摆摆手让丫鬟们退下休息。自己简单洗了个澡,因天气闷热难耐,她随手套上一件轻薄的睡袍,便躺到了床上。
叶凛萧见晚宴上唐婉清喝了不少酒,心中放心不下。待自己洗漱完毕,便悄悄取了解酒药,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离开了院子。
隐枭正趴在院子里酣睡,听见动静,只是抬了抬眼皮,瞅了一眼,便又继续睡去。
傲风和星澜蹲在树杈上,把树枝压得嘎吱作响。
“哎,瞧见没,主子又睡不着了。”星耀压低声音,对傲风说道。
傲风斜睨了他一眼,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哎哎哎,你往那边挪挪,树枝要断了……哎……”
星耀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紧接着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
星晨手持宝剑,静静地站在屋门口,隐枭抬眼望了望远处的傲风,然后慢悠悠地挪到星晨脚边,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叶凛萧来到唐婉清的房间,屋内已经熄了烛火。他借着如水的月光,望向床上的人儿,只这一眼,便觉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唐婉清因天热,并未盖被子,那轻薄的睡袍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隐隐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两条白皙的长腿随意地搭在被子上,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以往在唐府留宿时,唐婉清总是身着长袖长裤,加之卧室床幔遮挡。叶凛萧最多只能隔着衣服轻触到她,偶尔也只能看到她的肩膀,每次两人也只是隔着衣服相拥而眠。
今夜恰逢满月,槿州百姓向来少用床幔,加之这房子刚经历水灾,床幔早已拆除。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洒而入,温柔地洒在唐婉清身上,她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仿佛蒙了一层薄纱,泛着柔和的光泽。
叶凛萧看得有些痴了,不由自主地缓缓靠近。
唐婉清在叶凛萧踏入房间的瞬间,体内蛊虫便有了反应。其实她并未入睡,闷热的天气加上酒劲,让她浑身燥热,难以入眠。
她翻身侧卧,用手臂支起脑袋,看着眼神发直的叶凛萧,不禁觉得好笑:“凛萧,你还有这习惯?”
叶凛萧望着侧卧的唐婉清,她的身姿如诗如画,美得让人心醉,他喃喃自语:“清儿,你真美,我……想抱抱你。”
“去那边桌子旁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唐婉清说着,便要起身去拿一旁的外袍披上。
叶凛萧一步跨到床边,急切地说道:“不用,我不渴,别穿……我就想多看会儿,你太美了。”
唐婉清瞥了他一眼,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住,调侃道:“难不成你从小到大,连女子都没见过?身边伺候的丫鬟总该有吧?”
“我发誓,真没有。”叶凛萧立刻举起三根手指,一脸认真地发誓。
唐婉清微微一愣,转念一想,叶凛萧一直在军营长大,或许真没有。既然他不喝茶,自己又头晕得厉害,索性重新躺下,懒得再动弹。
“你要是想喝,就自己去倒茶,我喝多了酒,头有些晕。”
叶凛萧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急忙在身上摸索,从胸口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
“乖,起来吃颗药解解酒。”他伸手轻轻扶起唐婉清,拿起旁边的水杯,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炽热。
唐婉清的衣服太过单薄,里面的肚兜若隐若现,叶凛萧只觉喉咙发干,浑身燥热,他伸手扯了扯衣领,侧身坐在床边。
唐婉清服下药丸后,又躺了回去,看了一眼叶凛萧,说道:“今天终于能好好躺着睡觉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不想走,我……好热。”叶凛萧望着近在咫尺、朝思暮想的爱人,眼神逐渐迷离,声音也变得低沉。
唐婉清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床边:“那就躺着睡吧,热的话就别盖被子。”说完,便翻身侧卧,背对着叶凛萧,困意渐渐袭来。
叶凛萧望着身旁身姿曼妙的唐婉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唐婉清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睡袍却因此更加松散,愈发显得诱人。
叶凛萧只觉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慌乱。他轻轻扳正唐婉清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随后缓缓低下头,靠近那令他魂牵梦绕的双唇。
唐婉清稍作犹豫,缓缓伸出手臂,环住了叶凛萧的后背,温柔地回应着他。
两人沉浸在这深情的氛围中,唐婉清只觉昏昏沉沉,直至身体触碰到一片滚烫,她才猛地清醒过来……
不知何时,两人的衣衫已悄然松开,叶凛萧见唐婉清睁开了眼睛,他停下动作,浑身因燥热而微微颤抖。
唐婉清抬眸望向叶凛萧,只见他双眼泛红,浑身肌肤泛着红晕,手臂上青筋微现,显然在极力忍耐。
她有些心疼,让叶凛萧躺平,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随后轻轻靠近……
叶凛萧猛的睁大眼睛,眼中有紧张,有兴奋……他紧张地抱紧唐婉清,喉结滚动,呼吸逐渐急促,最后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