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森又惊又气,嘴唇都哆嗦了,他虽然晦暗阴险,却因为确实有本事,一直受人尊崇,何时受过这种辱骂,况且,邪师也是修仙者的一类,同样自视甚高,可以被指责,被攻讦,但怎么能被如此辱骂?
端木渊,还是堂堂木宗出身的呢,怎么能如此污言秽语?
“怎么,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嘛?如今的你,不过是一堆烂肉套上了一个华丽的躯壳,在凡世间招摇撞骗,内里怕是已经溃烂到连蛆虫都不愿驻足了吧,让我想想,该怎么处理你这一堆烂肉。
唉,真是苦恼,毕竟是比粪水还不如的东西,一旦挑起来,是真的臭啊!”
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端木渊,此刻嘴像开了光,各种让焚森崩溃的词句不停的输出,全然不管对面的焚森顶着一张凌稷的俊脸,已经气到变形。
焚森的周身不停的抖动,他的脸色不停的变换,肌肉扭曲,怒火终于爆发,周身爆发出无尽的戾气,一道道的血色符纸漫天飞舞,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摄魂符!”
端木渊暗念了一声不好,脸色冷峻了起来,刚才,他故意用些市井低俗的话语辱骂焚森,就是为了激怒他,逼他出底牌,快些结束战斗。
只有这样,他才能尽早赶回去帮水瑶啊……
这一招,还是以前景昊教他的,他用着……其实不太熟练,不过现在看来,这效果显然很不错,但……也是真的凶险啊。
看着面前如同身处摄魂符旋涡之中的焚森,端木渊竭力调动全身的精神力应付的同时,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这焚森都已经被打的几乎魂飞魄散,肢体不全,怎么会如此之快的恢复了身体和功力,原来,真的是用了禁忌的力量。
焚森的肉身失了一条臂膀和一条大腿,却没过多少时日就完好无损的变成了凌稷的模样,出现在东文朝堂,是用了血祭禁术,他砍了凌稷的肢体,用了移花接木的办法重塑了自身,可这种禁术也不是万能的,他会有一个长长的虚弱期,但事实是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焚森又卷土重来,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原因看来就是这漫天的摄魂符。
他献祭了多少人的血肉,摄取了多少人的灵魂才这么快的恢复到今天这个样子啊。
纵然是端木渊,此刻也觉得不寒而栗。
如果让焚森这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摄魂符如雪片一般飞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摄取灵魂,轻则浑噩失魂,重则一命呜呼。
端木渊准备完毕,手指一松,手中的竹伞无风而起,他双手飞快的掐了一个法诀,一道白光打入竹伞之中,竹伞迅疾升上空中,变大,同时天青色的伞面上金光闪烁,一道道经文旋转,顷刻间,竹伞化作一个天青色的穹顶,罩住了整个睿王府。
所有的红色摄魂符的符纸在这穹顶之下飞舞,撞击,坠落,没有一张能突破它的阻拦,最后纷纷坠地。
只是这睿王府中的所有人,同样也在这穹顶之下,此刻在漫天摄魂符的影响下,又一次的感受到自己的头脑昏沉,精神疲乏,昏昏欲睡。
焚森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穹顶,
“呵呵,宝符!这种级别的符箓木宗主都让你带出来了,看来,你真的不是个小人物,不过,想要困住我,还差了点。”
焚森桀桀一声笑,一道符箓迎风而上,化作一道纸做的利刃向着端木渊斩去,纸刃不见刀锋,却周身携带着一道刀芒,摄人心魄,更可怕是这利刃如同活物一般,随着距离的缩短迅速长大,在端木渊闪身让过第一斩之后竟然如附骨之蛆一般在空中一个回旋,接着从下往上,斜着劈向了他。
距离太近了,端木渊无法再闪,焚森看着那雪亮的刀锋已经切割在端木渊条大腿上,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痛快,他不由自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腿,那里现在虽然看上去完好无损,但其实是麻木的。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长在了自己的身上,也仍然不是自己的。
但一招能斩下端木渊的一条腿,这个结果还是让他兴奋。
只是那利刃的寒光闪过,却听见“当”的一声,利刃竟然被弹了出去。端木渊依然好好的站在那里,周身一道青晕闪过,一张符箓化为黑灰簇簇落下。
“护体符!”
焚森冷哼一声,一张青绿色的符纸打入底下,顿时,围绕着端木渊的四周,生长出一根根藤本植物的枝蔓,它们细嫩灵活,生长的飞速,一根根从游廊木地板的缝隙中伸出嫩芽来,嫩芽的顶端生着两条细细的绿色丝蔓,卷曲蜿蜒,似乎在寻找猎物。
端木渊注视着脚下的丝蔓,快速的后退着,这东西可不像看上去那么无害,这是食人藤,一旦被它捕捉到,不死也得脱层皮。
无数丝蔓随着端木渊极速后退的脚步迅速伸长,交织,很快汇聚成一张绿色的大网,向端木渊兜头罩去,就在即将网住的时候,一只身体单薄的小纸鸟“啾啾”的在空中鸣叫了两声,那张大网竟然颤抖着停止了进攻,愣在了原地。
小纸鸟扑棱了一下翅膀,向下方极速俯冲下去,那大网也连忙往回收,但它所有的丝蔓交织在一起,此刻虽然奇异的退出了那根根交织的状态,飞速缩回本体,但却没有跑赢小纸鸟。
俯冲下来的小纸鸟像一枚炮弹一样正中食人藤的根部,尖尖的利喙毫不犹豫的啄了过去,只一下,就扯住了什么,用力一啄,一棵绿色的小种子被它啄了出来,食人藤瞬间变黄,枯萎了。
端木渊伸手收了小纸鸟送回来的绿色小种子,单手掐诀,接着向焚森一指,小纸鸟便又一次极速飞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它悬停在了焚森的面前,一对黑豆般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他,半天没反应。
“怎么好像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