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边吃油条，边暗暗观察四周，发现坐在这家店里吃饭的人，几乎无一例外时不时，有意无意地看对面云吞店两眼。
难怪少女一来就问他是不是盯梢对面的，这些坐在店里的，除了店家，几乎都是来盯梢云吞店的。
如此明目张胆地盯梢云吞店的，充其量也就是些各方势力派出的小角色。
在白头城，除非竹竿主动现身，否则没人能找到他。
都知道对面云吞店是竹竿掌柜，与其说盯梢云吞店，不如说是在等竹竿自己出现。
少女好像觉察他在观察四周的人，小声道：“你说这些人一天到晚傻乎乎地盯着对面，无不无聊？”
落木咽下嘴里最后一块撕开的油条：“你每天一大早地赶到这里来，就为了等到有一天，看见有人进了云吞店吃小云吞变成野兽，你就不无聊吗？”
少女微微一愣：“谁说每天的？你白痴，当我也白痴吗？我昨日才到这里的，算起来，今早才算是第二日。”
“昨日？”落木道：“昨日才来，那你也是新客，怎么就要霸着这张桌子？”
“这张桌的位置，正好正对对面云吞店，视野最佳，我不坐这里坐哪里？”少女道：“要不是昨日几个不开眼的坐在这里，给我扔出去了。你这么晚才来，能坐上这么好的位子吗？”
进门的时候并没怎么注意，落木现在回头想来，自己进店的时候，这张桌子还真是刻意被空了下来。
落木思想了一会：“这么说来，还真是我沾了你昨日霸过桌的光。”
少女笑眯眯道：“可不是！”
落木：“本来我也不想多嘴了，看在沾了你光的份上，我就多说你一句，你要想等到有人进对面云吞店吃小云吞，那可比附近这些盯梢的等对面掌柜出头还难。饶你提醒，我就不继续盯梢了，你也趁早散了吧，别白费劲。”
少女放下夹着油条的筷子：“新来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落木：“哪里不对了？”
少女道：“你一个新来的，想必还没听说，前些日，就有人进了对面的云吞店，还吃了一碗小云吞。”
落木佯装不知道：“还真有这事？”
“当然是真有其事，要不是我听说了这个消息，又怎么会来这里凑热闹？”少女道：“可惜我来晚了几日，没赶上。”
落木故作恍然道：“难怪这里凑了这么多盯梢的，原来是冲着前几日云吞店开张来的。”
少女：“这家店铺都关张立十多年了，要不是前些日突然开张了一次都消息传出去，谁会来这里盯梢。”
落木：“十多年才开张一次，难道你想在这里盯上十多年吗？”
少女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像那么无聊的人吗？”
落木盯着她看了看，点头道：“像。”
少女又瞪了他一眼，旋儿泄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有些无聊，否则也不会来这里摆瞎了。”
落木擦了擦油条粘在手中上的油，起身道：“我就不陪你无聊了，我吃饱了，先走了。”
少女见他要走，急道：“你走了，我不更无聊了。”
落木：“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刚才还霸着座不让人坐呢，这会又不让人走了。”
少女：“我那是不想跟看不上眼的一起坐，我已经准你坐了，你就可以坐。”
落木没好气道：“承蒙抬爱，不过，抱歉，我还有事，不能陪你耗在这里。”
少女：“你不就是来这里盯梢的吗，还能有什么事？”
落木一时语噎，顿了会儿：“本来是来盯梢的，现在听你劝，不盯了，要忙别的去。”
少女：“你这人可真有意思，盯梢不应该就一直盯到目标出现吗，你才来一顿饭的功夫，就不盯了？是哪家势力这么不长眼，派来你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糊涂蛋来盯梢？”
落木默而不言，心道，你才不长眼呢，都说了来盯梢的，还能告诉你我是哪家势力的吗？
少女见落木不说话，便道：“得，你不肯说就算了，估计会派你这种糊涂蛋来的势力，我也看不上眼。不过，不管是哪方势力把你派过来，你不是都应该恪尽职守的吗？”
落木被她缠得烦了：“我也不是什么势力派来的，跟你一样，想过来瞧瞧热闹，既然没什么热闹可瞧的，我就先撤了。”
少女眼睛一亮：“那就好说了，这么说来，你我是同道。看在同道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落木用狐疑的眼光看了她一眼道：“什么秘密？”
“你肯定不知道前些日子进对面云吞店里，吃了一碗小云吞的是谁吧？”不等落木回答，少女故作神秘道：“是刚进白头城不久的落木！”
落木闻言，表面故做震惊，心里却道，这对我也算秘密？
“怎么样，惊到了吧？”少女见他模样，一脸得意：“来，来，来，坐下来，别急着走，我还有个更大秘密，你一定不知道落木是谁吧？”
落木闻言，就更加震惊了。
“这个落木啊，你一定不知道他的。”少女接着道：“这人本就籍籍无名，我也没见过，不过听说，这个人面目可憎，奸滑可恶至极！”
落木闻言，嘴巴都张大了。
“你一定不知道这个落木来自何方势力吧？”少女越说越起劲：“我告诉你吧，他就来自最近在大陆上刚刚崛起的新势力：月牙镇！”
落木闻言，彻底惊呆了。
少女看他表情，也跟着震惊了：“不会吧！你不至于连最近大陆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月牙镇都没有听说吧？”
落木良久才回过神，道：“鄙人愚钝，消息闭塞，还真是没听说过。”
少女看着他，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确实够愚钝的，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来盯个什么梢啊？”
落木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跟你一样，闲的呗。”
少女笑了笑：“都是一样闲的，你还着急走什么走啊。”
落木道：“我是闲的，不是无聊。”
“有什么区别？”少女道：“不还是跟我一样，不是闲的无聊，就是无聊地闲着？”
落木道：“我现在想无聊地闲着，不想闲到无聊。”
说完转身就走，少女呀了一声，也不吃剩下的油条，从他后面追了过来。
落木也不理她，兀自走入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