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细节。
赫菲最近穿的衣服似乎比先前更加破旧了。
而且她训练室的装备比上一次迪亚耳来的时候要少了一些。
迪亚耳记得赫菲近期完成过几次军队给的任务，应该也有奖金才对，但生活条件却变得更差了，连食材店都不敢进了，只能吃剩菜。
再加上，今天见到她后那扭捏的态度。
一个猜测出现在迪亚耳的脑海，让他的心情不是那么好受。
半个多小时后，赫菲走出厨房。
略微不安的扫过迪亚耳的面庞，她将宽大的衬衫下摆往下拉了拉，坐到了迪亚耳的对面。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了两天后的考核话题。
“什么？你不参加考核吗？”
“我只是不参加朝圣者的考核。”迪亚耳纠正了一句：“我报名的是玥泽教授，还有赛可教授的考核。”
“这两个都是理论考核。”赫菲点了点头，露出少许坏笑：“看来你对自己的实战很没信心呀？”
“你在挑衅我？等会我们去训练室练练。”
“我才不要，你肯定会趁机占我便宜。”赫菲晃了晃脑袋。
午饭吃完，迪亚耳自发去洗碗。
“朝圣者的考核你要注意安全，毕竟是未知的迷宫。”
“你就跟着大部队，不要太追求高分，以收集遗物为主。”
“对了，你会隔热的魔法吗？不会的话得准备一些魔法防具，尤其是隔热材料的……你在听，吗？”
一边洗碗，他一边给赫菲说着后天考核的注意事项。
说到最后，发现赫菲始终没有声音，于是转过头去确认对方的状态。
正好对上赫菲那双复杂的视线。
“这些，是莫妮告诉你的吗？”
赫菲声音很轻。
“不是，只是我的猜测。”
“就是莫妮告诉你的，对不对？要么就是蒂嫚教授告诉你的。”
赫菲露出苦笑：“迪亚耳，你和莫妮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们之间又算什么？”
“……”迪亚耳无言的看着赫菲的眼睛。
赫菲对上他那平静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反而哭了出来。
“你怎么不辩解一下？至少也要骗我一下吧？”
她的情绪没有失控，而是很有逻辑的说道：“你是莫妮的情人，如果让莫妮知道你和我关系这么亲近，以莫妮现在在朝圣者的地位，你一定会很惨的。”
“所以，我必须离你远一点，你懂不懂？你这个渣男。”
迪亚耳的眼神依旧平静。
赫菲的心咯噔一下，再也压抑不住哭声，小声抽泣起来。
少女的梦，碎的如此之快。
她的家庭，还没开始组建就又碎裂了。
父母不在了，姐姐也失踪了。
就连迪亚耳，现在也即将离自己而去。
她舍不得，但又不得不做出取舍。
因为她真的得罪不起莫妮，那可是朝圣者商会的一把手，是站在世界顶端的人物。
她哭着哭着，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将她的身体环绕。
赫菲愣了一下，顺势依偎到了对方的怀中。
果然，还是舍不得。
呼吸着对方身上的味道，赫菲的心迅速平静下来。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将她包裹。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午饭好吃吗？”
“好吃。”
“以后还会来吃吗？”
“来。”
“……”
听到迪亚耳毫不迟疑的回答，赫菲既震惊又欣喜。
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莫妮的阴影短暂散去。
她鼓起勇气，用脑袋拱了拱迪亚耳的肚子，小声嘟囔：“你身上真好闻，好想一直这样下去。”
“我一直都在。”
“嗯。”赫菲彻底放松下来，全身重量压到了迪亚耳身上。
她的精神从未如此放松过。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她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自己依然依偎在迪亚耳的身上，唯一的区别是自己身上被盖上了迪亚耳的外套。
迪亚耳保持着与两小时前一模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赫菲顿时心生愧疚。
她赶忙起身：“对不起，我不小心睡过去了。”
“没关系。”迪亚耳活动了一下肩膀，露出轻松的微笑。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气氛陷入尴尬。
赫菲冷静下来后，因为自己先前的言语而感到羞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迪亚耳则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突然，他站起来，走向门口：“我要走了。”
走，走了？
赫菲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这是迪亚耳给自己释放的某种信号。
错过这个信号，她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等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叫住了迪亚耳。
“？”迪亚耳疑惑的回过头。
和先前一样的视线，但不知为何，赫菲能从中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是，期待？
一种莫名的感觉出现。
赫菲总觉得，明明迪亚耳什么都没做，自己却像是在被催促着做些什么。
她没时间去理会这种异样，而是转身跑进训练室，将那把黑色的直剑拿了出来。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迪亚耳看着赫菲手中的黑色直剑，目光中带着惊讶。
“嗯，你帮了我很多。”赫菲纠结的用手指绕着头发：“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所以我买了这个送给你。”
迪亚耳仔细探查这把黑色直剑。
做工粗糙，但带有略微的魔力环路。
这是一件魔法武器，哪怕只是最低级的魔法武器，对于现在的赫菲也属于奢侈品。
他立刻了然。
难怪赫菲最近这么拮据。
也难怪她最近的生活条件下降了这么多。
也许这武器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却代表着眼前这女人的全部。
两次任务的奖金，几乎所有的生活费，甚至还变卖了自己的一些训练用武器。
所以，这就是她今天情绪如此失控的原因。
赫菲应该是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自己绞尽脑汁，耗尽所有能力买来的礼物，可能不如莫妮陪迪亚耳吃的一顿晚餐。
巨大的落差，让她心生畏惧。
那么，这种时候……
迪亚耳接过黑色直剑，露出开心的笑容：“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他将礼物郑重收好。
张开双臂，维持着笑容看着赫菲。
“干，干嘛？”
“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咯。”
“哼~”赫菲愣了一下，翻了个白眼：“谁要你以身相许啊，区区小迪子，还敢觊觎你菲姐，简直大胆！”
嘴上这么说，她再次将身体毫无保留的依偎到了迪亚耳的怀中。
两人的身高差正正好好，让她可以把脑袋放在迪亚耳的肩膀上。
靠在迪亚耳的肩头，赫菲在他的耳边轻声念道：“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