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屋顶传来响动，商羽虽然对于这些的敏感度还在，不过这种古老的形式还是第一次碰着，眼中透露出几分好奇。
魂魄与肉身分离后的好处就是他的行为不会再受到人类身体的各项生理指标的限制，很多情绪也比之前更为敏感一些。
“他们要来了。”祁璟韬说道，走到门口。
商羽跟上他，二人一起出了房间，朝祁指挥使的房间过去。
才到门口，里面就传来祁指挥使蔑视一切的声音：“有事明日再报。”
祁璟韬直接推门而入，商羽连忙跟在他后面溜进去，轻盈地将门关上。
屋内空荡，祁璟韬抬手一拦，刚好接住从房梁上下来的祁指挥使的一击。
拳肘相碰，发出闷响，祁指挥使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惊讶之色。他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从样貌身形到身法招式都一模一样的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祁璟韬稳稳地站在原地，双目毫无波澜。只见他迅速抬手，将站在一旁的商羽推到边上，远离打斗范围。
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不知道过了几百个回合。离得远了，商羽总是明白，这俩人都对于能够找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而感到兴奋。
虽说祁指挥使和祁璟韬是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祁指挥使的眼底隐藏着一丝倦意和戾气。
他的表情冷漠，仿佛谁要是敢和他说话，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提刀砍人。
也正因如此，这一朝代的人在背后都称他为“活阎王”。然而，尽管他是如此的不好相处，朝廷中不少大臣却又不得不依仗这位N朝的元老重臣。
这种又爱又恨的复杂情感，让人对他既敬畏又无奈。
至于祁璟韬，经过几百年，身手自然有所进步。但双方都对于自己的招式颇为熟悉，所以祁璟韬的进步只是略高一筹，要想决出胜负，还得等很长时间。
商羽后退到祁璟韬的保护范围，结果祁指挥使忽然一个闪身，到了他边上，那把皇城司传下来的古剑瞬间抵住他的喉结。
祁璟韬眼神透上几分杀意，但商羽哪怕是离得这么近，也没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自己的魂魄碎片。
祁指挥使可能是对于商羽有种特殊的感觉，便看向他：“你是何人？”
“放开他。”祁璟韬在商羽开口前说道。
商羽本来还想调戏一下这个时候的祁指挥使，结果听到祁璟韬的三个字后，便只能憋回去，毕竟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清楚的。
祁指挥使肯定只听皇帝的，闻言手上的剑拿得更稳了。
“你是谁家的派来的？”
这个时候局势不稳，自然会有鬼怪出来作乱，其中不乏偷摸着拉拢祁璟韬的，所以他现在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哪家派来的并不奇怪。
毕竟这时候的鬼怪还没有经历祁璟韬都亲自围剿，其中仍旧有不少高手。
只是，祁指挥使所知的那几个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人物，不至于亲自前来。更别说能够模仿到如此相似的，范围更小，几乎都是脱离世俗的。
“你到此处明面上是为曹家的案子，实则——”
“你如何知晓！你究竟是谁！”后面的事情恐怕涉及机密，所以祁指挥使直接打断，刀刃却离商羽的脖子远了两分。
就这一瞬的空档，商羽抬手夺剑，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力气比不过这个祁指挥使，但是速度可以和祁璟韬互补。
不过就千分之一秒的空档，商羽已经闪身朝祁璟韬而去，而祁璟韬同时到了他面前，将人拉到身后。
商羽还未看清，祁指挥使已经倒在地上，头上一个大包。
还得是祁璟韬，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他身上没有我的魂魄碎片。”商羽说着，目光落在那个大包上。
虽然只是幻境，还是几百年前的，但脸还是这张脸，这么大个包，他看着还是有些心疼的。
只是略微的情绪表露，他就感觉到边上某人的情绪不对。
“这不也是你吗？”商羽嘟囔道。
“这是幻境。”祁璟韬听上去只是在陈述事实，若不是商羽对他极为熟悉，恐怕都听不出其中的酸劲。
“你对自己太狠了，我心疼不行嘛？”商羽终于找到个落脚点。
祁璟韬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将祁指挥使的手拖着往边上去，三两下将人塞进床底，期间磕磕碰碰不知道又有多少，看得商羽牙疼。
“你就不能对你自己好一点吗？”
“这是幻境！”祁璟韬冷漠地说道，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锦衣卫的飞鱼服。
他将龙骨剑递给商羽，便捏着古剑就坐到边上。
刚才他们打斗的时候，祁璟韬有意捏了隔音的结界，此刻才解开。
房顶上的响动还在，这些人单凭这点儿身手就想杀祁璟韬，足以看出是有多不自量力。
商羽躲在一旁，看祁璟韬熟练的模样，魂体居然也有了心疼的感觉——这千年来，无论祁璟韬入仕与否，他对于当局都是一种威胁。
好用的时候，需要用的时候，就拉拢，让人办事，办的还都是脏活累活。
没用了，或者皇帝疑心起来了，就让他去牢狱里待几天。
哪怕他都隐居了，还要派重兵看着。
思索至极，那边已经被祁璟韬火速解决。
祁璟韬延续了这个时候他的作风，现场极为混乱暴力，几具尸体横在地上，血迹溅得到处都是。只是因为是幻境，以及商羽只是魂体，所以他闻不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接下来，根据祁璟韬这一年的心情，他还会放把火。
于是，他手里已经出现了火焰。
商羽帮他将酒洒在各处，那边祁璟韬已经点燃。
他正想提醒床底下还有一个人，祁璟韬已经拖着那个人的手将人像物件一样拖着往外而去。
二人踏出房间门的一瞬，脚下忽然一空，而后坠入深渊。
祁璟韬连忙一把拉过商羽将人护在怀中，商羽就眼看着那个燃着的客栈越来越远，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