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是你，十年前的，现在的，十年后的，一百年后的，一千年后的……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商羽感觉自己的心口上有块石头压着他喘不过气来，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祁爷，璟韬……我可以叫你璟韬吧？我想这样叫你。璟韬，你这样说，我怕我会疯掉的，所有人都在盼着我疯，我要承受不住了……你别再说这些话了。”
“那你觉得，我该说什么？”祁璟韬一双黑眸沉静地看着他，宛若深渊一般。
商羽在这样的视线下有些许的狼狈，但总体还算镇定：“只要不说这些……”
“为什么不说这些？让你一直误会，觉得我喜欢的是十年前的你？”祁璟韬险些又没收住情绪，连忙深吸一口气调整，“我替你说吧！你是不是怕，我继续说这些，你会在反复的自我拉扯中忍不住把我关起来？囚禁起来？”
这点不难猜，商羽现在已经到了一刻见不到祁璟韬不知道他的消息，就抓心挠肝的地步。他对祁璟韬的控制欲，高到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此时此刻内心想法被戳穿，他只敢胡乱地点头，狼狈地承认自己内心的阴暗面。
“你以为，只有你自己离不开我吗？我那些年只能待在客栈，每年仅能见到你几次，你以为，我不想你吗？我也离不开你了啊！”祁璟韬走到商羽面前蹲下，握着他的手，眼眶有些红，“别离开我，好吗？”
“我不知道……”商羽居然不争气地掉泪了，“璟韬，我真的不知道……你别这样，就像你说的，我可能真的会把你关起来，我……”
“如果这样可以让心安的话，我愿意被你囚禁。”
“别说了……你不用和我客套。”
商羽要将手收回，祁璟韬只是手上用力。
“我没有和你客套。”祁璟韬另外一只手擦着他的泪水，“我是认真的，你想关就关，想锁就锁，我心甘情愿。”
感情走到这里是畸形的，商羽想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目光落在祁璟韬身上许久，终于道：“这次回去，我就会亲自重启脑机接口的计划。很快，芯片就会植入我的大脑，等我的精神彻底崩溃后，人工智能就会接管我的身体，接管鬼瞳，成为新的王，新的杀器。”
“这是稳住他们的一种方式，但你不该如此冒险，还有很多的法子去做。”祁璟韬知道他又在逃避了，便先配合着，给他时间缓冲一下。
“他们本来就盼着我疯，所以才会在我的药里动手脚，变成一个机器人就是我的结局。”
祁璟韬显然不相信商羽真的会走到那一步，但他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只是道：“我现在有心跳有脉搏，肤色也在逐渐趋于常人，体温已经达到了正常人的范围，体内的各种系统都在运转。我以为，我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和你在一起，或者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结局不会好，所以我想——”
“想分？”祁璟韬实在是有些收不住了，他一向冷静自持，“你觉得我现在对你是因为亏欠所以才这样陪着你？”
“你比我强，你在向下兼容，这对你不公平。我能给你的，都是你是看不上的。”
“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祁璟韬往上看着他，“什么向下兼容，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除了让自己心烦有什么用？我现在，住你家，电子设备全是你给买的，你说你什么都没给——”
“可是那些对我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商羽忽然扬声打断他，便立刻颓然地后靠在沙发上，“我……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
当年他和武金整理祁璟韬的财产，客栈转到了他名下，剩下的便是钱，本以为祁璟韬应该会有很多钱的，但是他当时的存款还不如商羽的多。
“你好像，什么都不缺，又好像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荣华富贵，飞黄腾达祁璟韬都经历过，他又能缺什么？
祁璟韬深吸一口气，拉着商羽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我衣品不好啊，你看，你现在教我穿的，多好看。”
商羽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随后开口道：“这套不是我给你搭的，我搭的没这么难看。”
祁璟韬在他边上坐下，左手不着痕迹地绕到商羽的腰侧揽住他：“你不用一直想这些，我的确什么都见过什么都有过，但是拥有你是第一次，这就是你给我最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倒是我……有很多想给你的，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说着，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龙眼，还有一颗妖丹：“那黑龙的双目，随身带着可以辟邪稳定心神。妖丹你拿去吸收了，有助于提升修为。本来是想今天找个机会给你的，但你说想要和我分手，我总得找个机会挽留一下。”
商羽拿出石头，从里面也取出一双龙眼，拿在手上，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接祁璟韬给他的东西。
“我这个，打算送出去卖人情。”
“嗯，我的这些你也可以拿出去卖人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商羽单手捂住脸，“你当年为什么偏偏选在那天？”
祁璟韬坦然道：“我不敢接这个戒指，对不起，那个时候，我……”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
怎么开始翻旧账了？祁璟韬无奈，就见商羽眼泪已经开始往下流了：“你还把车弄得套牌，害我在警局待……待了一个晚上，还是柳夏姐来捞的人……”
话一起了头，情绪根本收不住，商羽瞬间泣不成声，祁璟韬抬手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肩膀的衣料瞬间堆出了一张小地图。
“我好不容易赶过去，你……你就和我说三个字，你凭什么让我不要哭……”
“那你现在哭吧，我陪着你。你想骂我，想打我，都可以，我不会走了。”才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狠狠咬住了，力道大的要把那块肉撕下来一样，他只是闷哼一声，任人咬着。
许久后，商羽平静下来，缓缓松口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陪你，我算是半个鬼怪。”
“可我还是没有找到不分的理由。”
祁璟韬眼底的温和消失，声音却还一如既往：“为什么？”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唔！”
几乎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祁璟韬才松开他，但商羽被搅得兵荒马乱的，头发湿得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
“什么样，才算合适？”祁璟韬声音宛若野兽的低吼，带着十足的怒气，三重结界随手就下来。
商羽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了，侧身就溜下沙发，还没完全下去就被拖着腿扛在了肩上。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直到跌入软榻之中，他就要起身就被祁璟韬按着肩膀压回去。
“璟……璟韬……”他不住地吞咽唾沫，呼吸越来越急促，不得不避开祁璟韬的目光。
“你说得对，我一个前皇城司使，锦衣卫指挥使，就该用我该有的方式解决问题。”祁璟韬此刻也没压着火气，他憋了挺久，再憋下去他自己得先出问题，“什么是合适什么是不合适我不知道，但是你和那个伊恩，和那个瑞波，和那个苏若菡没有一个合适的！”
商羽说不出一句话，就抬手去抓祁璟韬的肩膀，在上面留下几道爪印后实在是耗干了全部的力气，手瘫在一边连动都动不了，只能张大嘴才能呼吸。
“我说过了，我祁璟韬喜欢你，我爱你，我离不开你！”祁璟韬压着声音说着。
商羽攒了许久的力气才故作轻松地说道：“你终于……不和我客套了，八月份到现在，我真怕你憋出问题。”
祁璟韬重重地呼吸着，回忆了一下商羽最后说那句话时的神色，烦躁地薅了把自己的头发，随即俯下身重重地啃咬商羽的嘴唇。
商羽一直盯着他看，直到那缕碎发从额前垂落的时候才闭上眼。
“疼吗？”
“有点，不过还行。”商羽抬手替祁璟韬擦掉额角的汗。
祁璟韬撑起一些盯着他的眼睛，二人视线交汇，根本分不开，只是这样看着，就感觉口干舌燥，难以自持。
“你但凡早个几百年遇到我，敢说刚才那话试试。”
“说了会怎么样？”
“会……”祁璟韬笑了一下，“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个倒是很期待呢？”
“那我再说一次？”他才说完就浑身一抖，连忙拉住祁璟韬的手，“璟韬！”
此时此刻，他才注意到祁璟韬眼眶也是红的。
“我就是想刚才都是我在说，怕你憋着，又和我演。”
“演？”祁璟韬单手解开衣领上的口子，顺便看了眼天色，“我憋着的，可不止几句话。”
商羽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抬手：“我帮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