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给您戴上？”
明危先一步打断楚湘的话。
往前挪了步，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紧握手中的那支银剑蝴蝶簪。
少虞神色温和，对他颔首。
柔声应了句‘好’。
明危唇角一勾，走至她跟前，身体微微前倾，将发簪缓缓插入她黝黑顺滑的发丝中。
银剑斜插，蝴蝶停在她发间。
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剔透流光。
少虞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
她衣着和首饰向来简约朴素，绾了发髻也偶尔只用丝带做装饰。不戴发钗步摇、不戴璎珞耳坠，连腰间的玉佩步摇之类也从未挂过。
她嫌太过拖沓繁杂。
所以她也不怎么给自己买这些东西。
却未曾想，竟是从明危和楚湘那收到了礼物。
“好看吗？”
这里没有镜子，她瞧不见自己此时的模样，不确定这发簪是否适合今日这身打扮。
明危盯着出了神。
不自觉地喃喃道：“……很美。”
不知道是在夸那支他买的发簪，还是在夸她。
少虞眼里含笑。
瞧着眼前的明危和楚湘。
“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师尊跟我们说什么谢谢，”楚湘摆摆手，有些惶恐，“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成为师尊的徒弟这么多年，都没有送过师尊礼物，孝敬过您。要不是明危提醒我，我过八百年都想不到。”
楚湘此时有些懊恼自己过于神经大条。
“明危想到的？”
少虞抬眸看他。
“怎得想起要送我礼物了？”
明危回神，视线从她发间收回。余光扫过边上的容止渊，眼底划过暗光，很快敛下。
“亲近的人之间才互送礼物，师尊您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想送您礼物。”
他语调平和却坚定有力。
“不止这一次，以后也会。”
少虞浅笑。
“我很期待。”
眼眸里闪烁的光好似银丝蝴蝶轻轻扇动翅膀，波动轻微的空气流动，却好像在某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容止渊将杯中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扫了眼少虞头上的那支簪子，觉得很是乍眼。
“有什么好期待的，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明危敛眸，从容止渊那移到少虞身上的眼眸深处隐着缱绻的柔意。
“就算是最普通的发簪，戴在师尊头上也是极好看的。”
容止渊嘴角一抽。
“你这夸女子的本事放在合欢宗里也是够用的。”
明危眸色极暗，深若寒潭
“我不在意其他女子，只在意师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回回，寸步不让。
似是两把交锋的利剑。
少虞眼神莫名地瞧着他们两人。
“你们俩有挺多话题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熟？”
“没有话题。”
“不熟。”
两人异口同声。
互相对视一眼，轻哼一声都偏过头去。
少虞不明所以，挑了下眉，没多想。
倒是在一旁站着的楚湘，视线在他们三人之间打转，似是明白了什么。
原来说的师弟喜欢的女子，就是……
只是师弟怕是有的等了～
她眼里腾起意味深长的笑。
“楚湘，你现在开始试试新法器吧。”
楚湘笑意一敛。
“是。”
少虞指导楚湘的时候，明危和容止渊就像是两尊门神一样站在后面。
直到练的时间差不多了，少虞让楚湘和明危可以回去的时候也不见容止渊有要离开的迹象。
“你们俩先回去休息吧。”
明危瞥了眼容止渊，抿了抿唇。
“师尊，我……”
“师尊——我还有几个地方没明白，您能再教教我吗？”
楚湘抓过明危。
“让师弟也看看，等我回去之后若是还不明白也好请教师弟。您看，行吗？”
少虞：“你不累吗？今天已经练挺久了，可以适当放松一下没关系的。”
她虽期望他们进步，但也懂得劳逸结合、适可而止的道理。
“我不累！师尊，我身为您的弟子，当然不能给您丢脸了，得快些学会！”
“那好，”
少虞颔首，没再多劝。
“那你再来一遍，我看看，明危也帮她盯着点。”
明危唇角微勾，“好。”
直到日落西山，整个合欢宗染上金色余晕。
楚湘才喘着气停了动作。
她双手叉腰，平缓呼吸。
“师尊，我……有点累了。”
少虞看了眼天色。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教你的招式你练得已经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强化，不急于一时，今天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楚湘点点头，“是，师尊，那我就先走了。”
她看了眼明危，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息心院。
师弟啊，师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再练下去，她就要练死了。
“明危也回吧，现在膳堂应该正好开饭，你和楚湘一起过去吃吧。”
明危喉间一紧。
“师尊您不跟我们一起吗？”
容止渊手搭在石桌上，盯着他的眼神凌厉逼人。
“你师尊早已辟谷，用不着吃饭。况且，我还有事要和你师尊、单独聊聊。”
他着重强调了最后四个字。
似是暗含别的意思。
明危没有理会他，只是凝着少虞等待她的回答。
“嗯，今日我就不去膳堂了。”
容止渊来找也不知是为了何时。
他在中州大比武上突然离开，有可能是回了魔界，难道魔界有动静了？
明危眸色一暗，垂下眼睫。
“是，弟子告退。”
少虞还在猜测容止渊来的意图，没有注意到明危的神色。
息心院中只剩下她和容止渊二人。
晚饭瑟瑟，吹冷了一壶茶。
“说吧，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你今天陪了你那两个徒弟一天，现在他们刚走就问我事，我就只能有事才能来找你吗？”
容止渊撇撇嘴。
端起茶盏喝了口，入口冰凉。
吐又不好吐出来，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苦得发涩。
少虞好整以暇地看他。
“那你没事来找我干什么？”
容止渊险些被茶水噎住，脸色一言难尽。
“好吧，我有事。”
他闷闷地说了句。
“你们合欢宗不是要招生吗？我要参加。”
少虞唇角轻扬。
“你要进合欢宗？”
合欢宗的确是夹在正道和魔道之间，亦正亦邪，界限不明。
但堂堂魔界少主进合欢宗当弟子……
“魔尊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