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良看着郭军利惊恐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但他还是缓缓地点点头。
他声音带着一丝悲凉却又无比坚定:
“亲家公,没有办法了,当下保住宋雨涵最重要。”
“他要是进去,孙子就完了,那我们宋家就真的完了。”
“我对不起宋家的列祖列宗啊……”
郭军利无奈摇摇头,缓了口气说道:
“亲家公,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一把老骨头了,面子也不知情了,我去求。”
“给女婿和外孙求个活路吧。”
……
第二天。
郭军利怀揣着一份手工炒制的好茶,脚步匆匆来到了李克用的家。
李克用早已在院子里等候,见郭军利到来,脸上露出了热情却又略带客套的笑容。
两人相互寒暄几句后,便一同来到茶室,开始泡茶、品茶。
茶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本应是一个让人放松的地方,可此刻两人的心情却都有些沉重。
郭军利有口难开,李克用是知道郭军利的到来肯定是有事,多半是求人办事,他心里沉甸甸的。
因为,都到这份上了,这事肯定不是小事。
不帮就是伤之前的情分,帮了搞不好被牵连。
横竖都不好办。
郭军利在和李克用闲聊了一阵,聊了些家长里短、社会新闻之后。
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茶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倒也没有兜兜转转了,开门见山地说道:
“老李啊,我想你也猜到了,我今天来,不光是喝茶。”
“其实是想求你件事,我想见一见祁连山,祁司令。”
李克用原本正端着茶杯,听到这话,手微微一抖。
他缓缓放下茶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迟疑和警惕,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是最难办的。
他带人去见祁连山,要是带得不好,带出什么麻烦来,那他李克用可也要被牵怒进去。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老郭啊,这……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郭军利见李克用迟疑,心中也明白这件事确实让他为难。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忧虑和无奈,便直言道:
“老李啊,我也不瞒你了。”
“家里出了事情,我那亲家啊,真是一错再错,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做出了一些糊涂事。”
说到这里,郭军利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接着说道:
“我听闻,他指使我那女婿,在汉东犯了事。”
“我那女婿,年轻气盛,受到蛊惑,莫名其妙去调查了祁同伟,也就是祁司令的儿子。”
李克用一听是心头一紧,这是越来越复杂了,这就更不能带去了!
郭军利则继续痛心疾首地说道:
“结果就是引起了公愤。“
“现在事情闹得很大,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我那亲家是没救了,老糊涂了。”
“但是吧,我女婿毕竟还年轻,人是蠢了点,但是本性不坏,他现在是后悔不已。”
“我就想着,带着女婿一起去向祁司令道歉,求个赎罪的机会。”
“他还年轻,受到了他父亲的蛊惑,才做了错事啊……”
李克用听了郭军利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惆怅之色愈发浓重。
他沉默了许久。
这件事确实棘手,一边是多年的交情,一边是可能带来的巨大风险,他一时之间实在不好表态。
“老郭啊,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事情我知道了。”
“这样吧,你回去等等,我一会就联系祁司令,我去通口气,看看他的态度。”
“他要是见,我立马来通知你,他若是不见……”
李克用说到这里,为难地摇摇头:
“那我就没办法了。”
“你也知道,我离休这么多年了,幸得祁司令念旧,才能说上几句话。”
郭军利也只能点点头,事已至此,求人办事,也是没办法,不得不低头了。
随即李克用便收拾了一下,当即准备去找祁连山。
郭军利见状,心一横,一咬牙,拉住了要出门的李克用,最后争取道:
“老李啊!”
“我知道这事难办,我也离休多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只能靠你这点老交情了。”
“算是我求求你了。”
“我就一个女儿,嫁了宋家,不得不帮衬一把啊……”
李克用为难地拍了拍郭军利的手,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此低声下气,他自然也会去试试。
毕竟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
一起抗过战,一起渡过江,这份情义还是要念的。
李克用随即宽慰郭军利说道:
“老郭啊,你放心吧,事情成不成我不能保证,但是,我一定把话带到。”
郭军利感激地点点头。
李克用整理好衣衫,准备上车离开。
一直等在一旁,内心忐忑不安的郭军利,见李克用要走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顾不上许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一把趴在车窗口,动作急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最后说道:
“老李啊!”
他声音因为紧张和急切而微微颤抖。
“实在要是不行,我是说实在不行啊。”
“我那糊涂的亲家公,他会劝他在局势明朗的时候,劝他站出来,站出来指证背后的主谋!”
说到这里,郭军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
“他也是鬼迷心窍,被人挑唆了!”
“人老了糊涂了了,又被人唆使,这才做了错事……”
李克用坐在车内,望着郭军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睿智,他自然也懂了郭军利话里话外所点的背后的杨老。
但是那句“局势明朗了”却让他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摇头。
等局势明朗,胜负已分,还要你做什么?
到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指证还有何意义?
他轻轻叹了口气,示意司机等等,然后语重心长地看着郭军利提点道:
“老郭啊,糊涂啊。”
李克用的声音低沉而沉稳。
“等局势明朗了,胜负已分,还要他指证什么?”
“那时候一切都晚了,黄花菜都凉了,不差这一点罪状了。”
“凡是不破不立!”
“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