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如屑，洒在中峰的青石地面上，映照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李长聚跟在素无心身后，步履沉重，心中忐忑不安。
“李长聚……”
素无心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你很紧张？”
废话，能不紧张吗？
上次你差点噶了我！
李长聚一愣，连忙低下头，声音略带沙哑：“圣女大人说笑了，弟子只是……第一次被宗主召见，难免有些惶恐！”
素无心轻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深意，“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藏着不少秘密呢？”
李长聚的心脏猛地一缩，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低声道：“圣女大人多虑了，弟子只是一介普通修士，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素无心没有再多言，只是转过身继续前行，紫色的衣袂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穿过层层廊桥，绕过几座巍峨的宫殿，两人终于来到一处高耸的山峰脚下。
山峰直插云霄，峰顶隐没在云雾之中，仿佛通向天际的神梯。
这便是中峰剑顶，玉仙宫的核心之地。
“上去吧！”
素无心抬手指向山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不上去？”
李长聚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询问道。
“自然！”
素无心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眉宇间满是温柔，“我若是上去了，你可就下不来了！”
李长聚抬头望着那隐没在云雾中的剑顶，脊背一阵发凉，仿佛有无形的寒气从脚底蔓延上来，直冲脑门。
“圣女大人的意思是……”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目光游离不定，试图从素无心的神色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素无心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字面意思而已。
放心，宗主不会对你怎么样，最多问几句话罢了。”
“去吧，别让宗主等急了！”
素无心轻轻挥了挥手，语气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李长聚抬头望去，只见一条狭窄的石阶蜿蜒而上，两侧是陡峭的悬崖，偶尔有几株苍松傲立其间，枝叶在风中簌簌作响。
不知怎的，李长聚感觉这条道有些奇怪。
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总之很奇怪。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条道的草木也太过于茂密了吧！
……
回过神来时，却发现素无心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山道的尽头，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青石路。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走就走！”
李长聚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迈出了第一步。
刚一踏上石阶，脚下的地面便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整座山峰都在回应他的到来。
他睁开眼，低头看去，青石台阶上隐约浮现出细密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如同活物般在他的脚边游走。
“这是什么？”
李长聚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被那符文牢牢缠绕，动弹不得。
他努力挣扎，但那符文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越是挣扎，缠绕得越紧。
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背后一阵冰凉，仿佛有一条无形的蛇正沿着脊柱缓缓爬升。
李长聚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内轰鸣。
他低头看着那些金色的符文，它们如同藤蔓般缠绕在他的双腿上，仿佛要从他的血肉中汲取力量。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沼中，沉重而艰难。
“这是什么东西？”
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他试图运转体内的灵力，却发现灵力仿佛被某种力量封锁，根本无法调动。
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背后的衣衫已经湿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声响。
李长聚的瞳孔猛然收缩，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雾中缓缓走出。
那人一身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的手中握着长剑，刀刃泛着森森的寒光，仿佛能割裂一切。
李长聚连忙出剑抵挡。
叮——
长剑相交，火花四溅。
“有趣！”
那人开口了，声音冷酷。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李长聚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朝他望去，只一眼，便彻底怔住。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幽暗深邃，宛如深渊一般，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此时，他的脸上戴着半张鬼魅般的银色面具，遮掩住了大部分面容。
只露出一抹薄红的唇，和一双锋利的眼眸。
“你……你是谁？”
这双眼睛给他极度危险的感觉，又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我？”
“真看不出吗？”
“我就是你啊，桀桀桀……”
面具男显露出真容，竟真是他的模样！
只不过眼前的“李长聚”一副阴柔的模样，眼尾勾勒出细长的弧度，配合着邪魅妖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不对，厉不起来……
“这又是某种幻境？”
李长聚仔细打量着周围。
下一秒，“李长聚”的剑便已经朝他劈来。
李长聚侧身一闪，赤寒剑在手中嗡鸣，剑锋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凌厉的啸声。
他的动作迅捷如豹，眼神却死死盯着对面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张脸笑得诡异，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恶意。
“幻境？呵，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识破？”
“李长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剑锋轻轻一转，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
李长聚挥剑抵挡。
“冒充你？”
“李长聚”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戏谑，“我可不需要冒充任何人，因为我就是你——那个隐藏在你心底最深处的‘你’。
你所逃避的、你所压抑的、你所不愿面对的……都是我！”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骤然消失，下一秒，已然出现在李长聚的身侧。
长剑如毒蛇般刺出，直取李长聚的咽喉。
李长聚反应极快，赤寒剑横挡在身前，剑锋相撞，火星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整个人被迫后退数步。
“你的力量……太弱了。”
“李长聚”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下一秒，血花飞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