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婧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她才起来,昨晚流逝走的力气也逐渐恢复几分,下楼到客厅,却是不见一人。
哦,不对,有人。
保姆买菜回来了。
“您不是初四才回来吗?”
看到保姆,温婧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保姆说,“夫人和先生他们今天回娘家,去之前担心您在家没人照顾,打电话让我先来照顾您一天。”
温婧模模糊糊记得上午沈母是来她房间了,跟温婧说她今天回娘家的事,她睡醒那会还以为是做梦呢,没想到是真的。
“我哥也跟着去了?”
温婧从窗户向外看了一眼,院子里没有沈会州的车。
保姆说,“夫人没说,应该是去了吧?”
温婧了然。
视线正要收回,却见沈家大门前,停下一辆黑车。
平视的角度她瞧不见车牌,但那车型一看就不是沈会州的。
以为是来拜访沈父的那些人。
温婧起身,从玄关处拿起一件也不知道是谁的外套,胳膊一伸,将拉链拉到顶,好藏住身上的睡衣,又简单的捋两把头发,让自己看上去得体一些。
之后走出客厅。
可在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时,温婧的笑容淡下去,平静无波,看着门口的男人,清冷开口,“你来做什么?”
门口的男人不是别人,是付骁。
自从见月山庄那一次的事情过后,付骁就再也没见过温婧了,甚至借节假日给她发的祝福,统一都是红色的感叹号。
他听他嫂子说,初二的时候,温婧可能会跟着沈母一起回娘家的。
于是他无比期盼过年,期盼着初二这一天的到来,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看一看她了,看一看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哪怕是远远听上一句也挺好的。
但到了初二这一天,温婧并没有和沈母他们一起回来。
那会在付家,听沈母说起温婧身体不舒服,于是便借着给付壮壮买玩具的名义,甚至带着他跑来了沈家。
“温妹妹,我……”
付骁张了张口,话却还没有说完,付壮壮在车上等不及的跳下来,没付骁那么踌躇,张着手臂,直接朝温婧跑去。
“婧婧姐姐!”
付壮壮快俩月不见,飞速成长,小腿倒腾的更是快。
温婧毫无预料,被他直接抱住了大腿,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瞅着她,一肚子的话要和她说,“婧婧姐姐,我最近我好想你啊,我妈妈和我说你不是我小婶了,所以我不能像之前那样想你就能来找你一块拼模型了,但是我很想找你怎么办……”
他絮絮叨叨个不停,温婧根本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只能由他先说完,再开口。
只是还不等付壮壮说完,一记喇叭声在这时响起。
温婧循声抬头。
付骁的车后面,一辆A6停了下来。
车内,沈会州降下车窗,目光冷淡,却带着一丝压迫不耐,觑向车外的付骁。
“表……”
付骁手攥起,正要叫他。
沈会州却将视线收回,毫无温度的打断,“我应该警告过你,别来打扰温婧。”
是警告过。
还是掐住付骁命门的警告。
付骁解释,“我是听到姑姑说温妹妹身体不舒服,想……”
“温婧身体不舒服,自会有人关心,但不是你。”沈会州再一次地打断他,“你们已经取消订婚了,让开。”
付骁是正站在门口中间,挡着沈会州的路。
看着亮起转向灯的车。
付骁只好到一旁,看着沈会州将车驶入沈家院子里,自己的却只能停在门口一旁。
付壮壮这并不是第一次见沈会州,却还是怵他怵得不行。
尤其在他下车,视线扫向自己的那一秒。
付壮壮立马松开抱着温婧腿的手,立正,不利索的叫人,“表、表叔……”
沈会州点头算回应,淡声问他一句,“和你小姑聊完了?”
温婧和沈会州是一个辈的,付壮壮自然是得叫一声小姑。
他怵沈会州,不敢回他其他,只忙不迭点头。
更不敢再多待下去。
在点完头之后,他又连忙道,“表、表叔,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在家里等我吃饭……我和我小叔就先回去了。”
沈会州轻嗯。
得到首肯,付壮壮一溜烟跑开,去拉付骁,“小叔,我们回去吧……”
“壮壮你先到车里等我。”付骁眼皮垂下,遮住那一丝的落寞,朝院子里的温婧看去一眼,“我有话要和你小……姑说。”
只是这话刚说出来还没两秒,温婧冷声拒绝了,“我不想听你说,也没话和你说,你还是请回吧。”
说完以后,她转身看向沈会州,说:“哥,外面冷,我先进去了。”
沈会州,“一起。”
他去牵温婧,她的手全部藏进袖子里,倒是温热的,就是温婧身上宽大的外套,他问,“穿的我衣服?”
温婧一愣,说,“我是从玄关衣架上拿的,以为来的是那些来沈叔叔拜年的人,想着直接穿睡衣出去也不合适,就随手拿了件,没细看是谁的。”
沈会州点头,关心,“肚子还疼吗?”
“没昨晚那会厉害了。”
两人一句接着一句,稀疏平常的闲聊关心着。
传到付骁的耳中。
只剩下羡慕和喉咙间的酸胀。
看着两人进屋,身影消失在眼前。
付骁敛回羡慕而落寞的视线,嗓音嘶哑的对付壮壮说,“壮壮,我们回去吧。”
……
每年的初六,沈父沈母都会到京城拜访两位老爷子,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在去的前一天晚上,沈父接到了温长岭的电话,说明天来的时候,让温婧也一块跟着来,有十多年不见这个小侄女了,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过去十多年没想过来宁市见一面的,现在想起来见了?
沈父内心冷笑,睁眼说瞎话,拒绝道,“婧婧去不了,她明天得去医院值班。”
“这样啊。”温长岭的语气里透漏着惋惜,“那就只能等下次吧,等下次她有时间来京城,我再跟她聊迁户口的事。”
“迁户口?”
不止沈父疑惑,就连之后被告知的沈母也疑惑,不可思议地向沈父再三确认,“你确定和你说迁户口的人是温长岭本人?”
沈父说,“是他,我问了,说是突然想起来老温没出事的时候,到京城和他聊过迁出户口的事,但那会又有别的事,给耽误了。”
沈母瞥他,“你信?”
“我要是信他这话,我才叫被驴给踢了脑袋呢。”
温婧在卧室将资料书看来,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沈父玩笑打趣的这一句,不由得好奇道,“沈姨沈叔叔,你们聊什么呢?怎么还让沈叔叔说上被驴踢脑袋这种话了?”
“聊你户口的事。”
看到温婧,沈母示意让她过来坐,随即和她说了,“刚才你大伯给你沈叔叔打电话,说有想让你户口从温家迁出来的想法,具体什么目的他倒是没说,但是我想先问问婧婧你,想将户口从温家迁出来吗?”
不止温长岭,沈母自己就有将温婧户口从温家迁出来的想法,尤其是之前温家要让温婧去邻省时,这种想法最是强烈。
却是一直没来得及说,也没有机会和温婧讲,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迁户口的事情,以前温婧父母没出事的时候和她提到过两句,是将他们父女俩的户口从温家独立出来。
但随着她父母后边出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被温家那边主动提起,她问,“能将我爸的一起迁出来吗?”
沈父沈母一愣。
迎上他俩的视线,温婧解释这么问的原因。
“等明天去京城的时候,我去找你大伯问一问。”沈父不敢给温婧一个明确的答案,毕竟温长岭在电话里也没有细说是父女俩一块的都迁,还是只温婧个人的。
温婧点头说好。
“婧婧。”沈母在这时唤她一声,握住她的手道,“要是你大伯只说是迁你的户口,我是想,到时候就将你的户口迁到我们沈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