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难过是假的,就像在水里漂浮了许久的人突然抓到了浮木,可刚伸手浮木就断了,这种绝望远比一只漂浮更让让人难过。
可她是阿姐是母亲,有太多的事情要顾及,男人、婚事于她而言,并不是不可或缺的,有她不排斥,没有也不期待。
余掌柜的事就像平静的湖畔里投进的那颗小石子,泛起涟漪,但很快归于宁静。
青睿和青赐的身体渐渐好转,大家都说是因为青璃做了善事,还有全城人虔诚祈福的结果。
有了京城王大夫亲自来辟谣,没人怀疑他们的伤有问题。
也正是因为王大夫亲自给他俩判了死刑,如今两人奇迹般康复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城,大家背地里都说是王大夫医术不精,被师弟薛大夫给比下去了。
虽然薛掌柜人远在清溪,他当年的事迹不知道为什么又被重新翻了出来,都说当初他才应该得到圣医门的金葫芦。
这些话在坊间流传甚广,让如今金葫芦的持有者王大夫很不是滋味,可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吧。
好在薛掌柜远在陇北,对他构不成威胁,只是他过度乐观,星星之火终有一日会成燎原之势,他偷来的那些东西都得悉数还回去。
这是后话,一个月过去了,青赐和青睿已经没有大碍,杜怀安已经接了他俩去书院。
青赐皮糙肉厚,大大咧咧,劫后余生也依旧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
青睿却不然,也不知道他在昏迷的时候遭遇了什么,醒来之后就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不再像以前那般执拗认死理,脑子似乎活泛了不少,这种变化青璃还没来得及发现,是先生梅如海发现的。
且说青睿和青赐去了书院,青璃也带着芊芊回了龙湾村。
她离开这段日子,家里的庄稼都交给里长他们帮忙打理,这不一回来,里长媳妇儿就来跟她汇报了。
青璃满眼感激,“婶子,你们办事我放心,辛苦你们了,工钱就照之前说好的给大家发吧。”
得了青璃许诺,她本该走的可是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欲言又止道,“青璃,有件事婶子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婶子这话说的,有什么事您但说无妨。”青璃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事让婶子这么为难。
“你不在的这几日,余掌柜来过了。”
青璃听了就更奇怪了,自己人在城里,有什么事也该找自己啊,他来龙湾村做什么?
“他一直打听你之前的事情,想知道你们姐弟是不是当真是灾星,尤其多问了些芊芊的事情,问芊芊是你捡的,还是……”
里长媳妇儿说着,怕青璃难过又补充道,“这事是我们全村看着的,也给他说清楚了。”
听了这话,清璃的脸色暗了几分,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婶子,我知道了。”
里长媳妇儿还想再说两句,但看了青璃的表情就没再说,告辞回去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没过几天余掌柜带着人大张旗鼓的来提亲。
任由余掌柜怎么求,青璃都断然拒绝,余掌柜多少有些气急败坏,“青璃,我知道我阿姐做的过了些,我这不是跟你赔礼道歉了吗,成婚之后咱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她也管不着,你非要揪着这点子事不放吗?”
“余掌柜言重了,我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之前可能让你误会了,你请回吧。”
青璃的话说的客气疏离,就是不想闹得太难堪,可余掌柜不依不饶,非要青璃说出拒绝他的理由。
忍无可忍的青璃直接冷冷甩出一句,“从你担心芊芊的身份那一刻但起,咱们就不是一路人了,余掌柜,请回吧。”
余掌柜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我只是不想让人说你闲话,我会好好待你和芊芊的。”
“大黑,送客。”青璃无奈,让大黑将人请了出去。
之后余掌柜又来求了几次亲,每次都无功而返。
这可让许氏和出狱归来的杨氏眼红极了,这么好的姻缘,本该属于她们家青莲的。
说起来,余家阿姐能闹到到青璃面前都是杨氏透漏的消息,不为别的,她就是见不得青璃过的好。
可如今看着一表人才,又多金的余掌柜,她又动了别的心思。
再加上无意间看见青莲对着余掌柜的背影出神,越发坚定了要给女儿吊个金龟婿的念头。
于是在余掌柜有一次被大黑咬着袖子拖出来之后,杨氏拦住了他。
“没想到你对青璃这般痴情,倒是我们小瞧了你了,只是青璃这孩子倔的很,你这样是完全没用的,还是得有个长辈出面才行。”
余掌柜冷眼瞧着杨氏,“青璃受那么多苦的时候可没见哪个长辈护着她。”
“再怎么说她祖母还在世,我是看你诚心才想帮你一把,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去拜会一下青璃的祖母,她会有法子说服青璃的,要是不信,你大可以继续碰壁去。”
杨氏这般大模大样的倒是让余掌柜有了些期许,鬼使神差的便跟了上去。
到了二房那边,杨氏给他上了杯茶,让他等着。
等余掌柜再次醒来,竟然在一个女儿家的闺房里,更要命的是,床上还有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在哭哭啼啼。
余掌柜心中大骇,下床就要走,却被突然闯进来的杨氏拦住了。
“好你个姓余的,我好心想给你和青璃牵线,你倒好,糟蹋了我清清白白的女儿,我打死你。”
杨氏说着,作势就要动手,却被床上的女子娇滴滴的拦住了,“娘,不怪余公子,她是思念阿姐过度,把我错认成阿姐了,真的不怪他。”
“你这傻丫头,自己被人玷污了还要替他说话,你知不知道这样你就嫁不出去了。”杨氏气得跺脚。
此时许氏杵着拐杖一路小跑过来,看到自己一幕就哭天喊地起来,“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我可怜的孙女,这还让你怎么活呀,不行,咱们得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