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两位丫鬟见状,顿时面色变得苍白一片,纷纷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碧瑶心中颤了颤,忐忑不安道:
“还望侯爷息怒啊,主子说的都是一些气话,还望侯爷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当初在侯府,主子跟沈大人之间的事确实是被人做局设下的圈套。”
“主子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侯爷的事,只是最近沈大人来安县协助容公子修路,这才跟主子走得近一些。”
“沈大人确实对主子有意,可主子一直跟他保持距离,从未做过半点越矩的行为,主子她心里依旧牵挂着侯爷,还望侯爷手下留情。”
旁边的丫鬟青鸾也跟着红唇颤抖道:
“是啊,我家主子自从被撵出侯府后,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头,难免觉得心里头有些委屈,这才口无遮拦地说了一些胡诌话,绝非是主子的本意。”
“主子这些年来尽心尽职地侍奉侯爷,一心一意装的可全部都是侯爷啊,纵然沈大人三番五次的对我家主子表露了心意,却屡次都遭我家主子婉拒了。”
“我家主子心里一直始终放不下侯爷,侯爷能千里迢迢地寻到此处,我家主子自然喜不自胜。”
碧瑶微微顿了顿神色,急忙道:
“侯爷,想必一路颠簸劳累,这个点了应该肚子饿了吧,要不奴婢立马给您备上热水仔细沐浴一番,然后给您准备膳食,有什么话,等梳洗完毕后再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聊一聊。”
青鸾也跟着赶紧的附和了一句道:
“是啊,侯爷,主子刚才去了山上采摘野蘑菇,身上也免不了沾染了一些泥土,这脚还拐着了,这会还红肿不堪呢,要不奴婢先行给主子上药沐浴,再跟您细聊。”
说完,她暗地里偷偷地轻瞥了侯爷黑沉沉的面色,赶紧地起身,心惊胆战地搀扶着主子进了偏屋。
半晌后,丫鬟青鸾一边给主子用膏药揉着脚踝处,一边心有余悸地颤声道:
“主子,刚才可真是吓坏奴婢了,您向来机智聪慧,何苦这个节骨眼上说那些话,惹得侯爷龙颜大怒。”
“这么多年了,侯爷的脾性您还不清楚,只要您在侯爷面前温柔解意地讨好哄劝侯爷几句,指不定那件事就揭过翻篇了。”
“这么久了,侯爷能千里迢迢地来寻你,说明这心里一直还惦记着您,您为何不懂得见好就收了。”
云绾面色微微暗了暗,神色冷然道:
“跟以前一样奴颜侍君,百般讨好奉承,然后呢,再跟他回到侯府,依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待在侯府过如履薄冰,勾心斗角的日子。”
“青鸾,我好不容易地从侯府走出来,这辈子就没想过跟他回去继续过水深火热的日子,我只想待在丽水镇,度过余生。”
青鸾手上的动作微微僵了僵,神色静默了许久后,颇有些无奈的暗声道:
“奴婢怎能不知道主子的心意,只是侯爷他——他身份尊贵,既然找到了丽水镇,恐怕自然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主子的。”
“若是主子执拗地跟侯爷对着干,对主子没有好处,奴婢说句不该说的,侯爷这次大老远的找到丽水镇,自然是要接主子回府的,主子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才是。”
云绾神色略显几分烦躁道:
“容琛和蓉儿也真是的,这侯爷突然造访安县,他们怎么不事前知乎我一声,这样我也好早些筹备,不至于跟眼前这般被动,现在倒好想逃都逃不了。”
青鸾看了主子一眼,暗叹了一声道:
“主子一清早就跟云大人出去了,就连奴婢都不知道你们在何处,人家容公子和表姑娘又如何给您传消息。”
“即便真的传消息给您了,侯爷若是真想寻您,恐怕即便咱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的。”
“这侯爷手上掌握着千军万马,找一个女子岂不是易如反掌之事,之前侯爷一直在边塞平定叛乱,这才无暇将心思放在您的身上。”
“如今这战事刚刚平息,侯爷甚至还未来得及回京复命,便一路直接杀到了安县,看来侯爷心里恐怕一直未曾放下您。”
“毕竟宠爱了您这么多年,怎能随意把您给忘记了,等会主子可别再跟侯爷怄气了,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大约半个时辰后,云绾和傅璟怀沐浴梳洗完毕。
因为傅璟怀没有随身携带自己的衣裳,慕容琛只能命人拿了一套他未曾穿过的新衣裳给他。
傅璟怀的个头要比慕容琛高许多,因此穿在身上有点紧,尤其是肚子那块,勒得有点喘不过气。
云绾走进来后,便瞥见侯爷身上的衣裳不合身,微微皱眉道:
“侯爷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吧,妾身给您改一改。”
傅璟怀心里还憋住气,面色不郁道:
“不是口口声声说跟爷没有关系了吗?爷可不敢惊扰你,让底下的丫鬟拿出修改便是。”
说完,傅璟怀有些心情烦躁地将衣裳脱了下来,里面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亵衣。
好在外头阳光明媚,加上屋子内燃烧了炭火,即便是冬季也不觉得寒冷。
底下的丫鬟青鸾轻瞥了主子一眼,转身恭顺地从侯爷的手上拿过衣裳便离开了。
傅璟怀坐着,云绾乖巧安静地垂着眼帘,伫立在一旁。
一时间屋子内显得格外寂静。
两人相对无言,之前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两人,没想到历经了大半年时间未曾见面,显得生疏疏离了许多。
傅璟怀漆黑犀利的视线缓缓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今日身上罩着一件月色的水袖散花如意云烟裙,恰好勾勒出她曼妙勾人的身姿。
用的是很普通的锦绸布料,样式倒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式。
头发松松的挽着发髻,上面仅插着一支红木簪子,戴着一对珍珠耳坠,很素雅朴素的打扮。
但是依旧掩盖不了她风韵犹存娇媚楚楚的之态。
这大半年来,他对她日思夜想,思念成灾。
在边塞那般苦寒之地打仗的时候,他便想过无数次他们再一次重逢的场景。
她会不会喜出望外,或者平静坦然。
只是没想到会拔刀相向。
在他的印象内,云绾向来是乖巧温婉,温柔解意,就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她头一次忤逆他。
傅璟怀神色微微暗了暗,忽地涩然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对他动的这份心思?你是不是一早就在心里筹划,打算离开侯府,跟沈若珩那个老匹夫私奔?”
本来他是不信的,可亲眼目睹她如此维护沈若珩,由不得他不多想。
若是早知道他当初是引狼入室,说什么,他绝对不会让她跟沈若珩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