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才明白,之前方羽对付那些毒蜈蚣,召唤金眼雕鸮,恐怕都只是热身运动!
这,才是摸金校尉真正的实力?
那八翅蜈蚣被打得晕头转向,庞大的身躯在桥上疯狂地翻滚扭动,八只翅膀胡乱地扇动着,卷起阵阵狂风。
它背上拖着的那口青铜巨棺,也随着它的动作,在桥面上不断地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
方羽的身影,在狂风与乱舞的巨足之间,灵活地闪避穿梭。
手中的降魔铁杵,却总能精准地找到八翅蜈蚣的薄弱点,给予它沉重的打击!
这场面,说是天昏地暗也不为过!
罗老歪已经看傻了,嘴巴张得老大,喃喃道:“乖乖……这是天神下凡吧?”
花玛拐也是连连点头,看向方羽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就连一向沉稳的鹧鸪哨,此刻眼中也异彩连连。
他自问,若是自己对上这八翅蜈蚣,恐怕支撑不了几个回合。
但这方羽,竟然能凭一己之力,压着这等凶物爆锤!
这等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
“吼……吱……”
八翅蜈蚣的嘶吼声渐渐微弱下去,它那庞大的身躯抽搐了几下,八只翅膀无力地垂落,巨大的复眼也失去了神采。
方羽面无表情,手中降魔铁杵再次举起,对着蜈蚣头颅与身体连接的最后一处薄弱点,重重砸下!
“噗嗤!”
一声闷响。
八翅蜈蚣的头颅,几乎被这一杵砸得陷进了胸腔。
墨绿色的血浆如同井喷一般涌出。
这头不可一世的凶物,终于彻底没了声息。
桥面上,一时间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陈玉楼看着那小山般的蜈蚣尸体,又看了看站在尸体旁,连大气都不喘一口的方羽,心中五味杂陈。
卸岭数百年基业,到了他手上,自诩英雄盖世。
可今日在这瓶山之中,他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方羽收起降魔铁杵,随意地在那蜈蚣尸体上踢了一脚,仿佛在确认它是不是死透了。
然后,他转过身,似乎是想说什么。
众人还沉浸在方羽那非人般的战斗力带来的震撼中。
也就一眨眼的工夫。
“哎?”花玛拐最先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指着方羽身后,结结巴巴地道:“总……总把头……那……那大蜈蚣呢?”
众人闻言,齐齐望去。
只见方羽身后,空空如也!
那小山一般大小的八翅蜈蚣尸体,连带着它背上那口巨大的青铜棺椁……
不!
青铜棺椁还在!
孤零零地停在桥中央,周围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甲片和腥臭的墨绿色血迹。
但那八翅蜈蚣,那条至少有十几米长,水桶粗细的庞然大物,竟然凭空消失了!
“我……我曰他个仙人板板!”罗老歪两眼发直,“又……又他娘的来这套!这地儿邪性!太他娘的邪性了!”
陈玉楼也是一脸的错愕。
他看向方羽,张了张口,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方羽只是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目光落在了那口巨大的青铜棺椁上。
“看来,这才是正主儿。”
众人被他这么一提醒,也顾不上去琢磨那蜈蚣尸体是怎么没的了。
注意力瞬间被那口青铜棺椁所吸引。
这口棺材,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黑色。
“总把头,开……开不开?”一个卸岭的汉子,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
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他们现在对这古墓里的任何东西,都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陈玉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疑。
“开!当然要开!”
“罗帅,让你的人警戒四周!”
“鹧鸪哨兄弟,劳烦你也多留心!”
罗老歪连忙吆喝着手下的士兵散开警戒。
鹧鸪哨点了点头,与老洋人、花灵呈掎角之势,护住众人侧翼。
昆仑手持铁棒,守在陈玉楼身前。
卸岭的几个胆大的汉子,取出撬棍铁铤,小心翼翼靠近那青铜巨棺。
棺盖与棺身结合处,似乎是用某种特殊的卯榫结构扣合,并没有明显的锁具。
几个汉子对视一眼,同时发力。
“嘿!”
“吱嘎——呀——”
一声沉重而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巨大的青铜棺盖,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阴冷气息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众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都小心点!”陈玉楼低喝道。
缝隙越开越大。
终于,“哐当”一声,棺盖被彻底推到了一旁,露出了棺内的景象。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朝里望去。
棺材内,并没有想象中的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凶神恶煞的僵尸。
只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黑色衣物的人。
那人的身材并不高大,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似乎还覆盖着什么东西。
“这是……”花玛拐凑上前,刚想看得更仔细些。
“等等!”红姑娘突然出声制止了他,她的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红姑娘?”陈玉楼问道。
红姑娘紧紧盯着棺内那人的装束,秀眉微蹙:
“总把头,这人身上穿的……好像不是寻常的寿衣。”
“倒像是……像是咱们以前戏班子唱戏,戏台上扮勾死鬼的行头!”
“勾死鬼?”陈玉楼一愣。
罗老歪也是摸不着头脑:“什么勾死鬼?难不成这棺材里躺着的是个唱戏的?”
更让人心头发毛的是,从那黑衣人的七窍之中,正缓缓渗出一种暗黄色的、带着恶臭的脓液!
“小心!这尸体有剧毒!”老洋人惊呼一声,拉着花灵后退。
众人也是脸色大变,纷纷后撤。
“妈了个巴子的!这又是什么鬼名堂!”罗老歪怪叫道,“死了都不安生,还他娘的放毒!”
陈玉楼脸色铁青。
这瓶山古墓,当真是步步杀机,处处诡谲!
“总把头,这尸体碰不得啊!”花玛拐心有余悸地说道。
“哼,碰不得也得给老子弄出来!”陈玉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倒要看看,这棺材里究竟藏着什么玄虚!”
他转向身后的卸岭盗众:“蜈蚣挂山梯呢?取来!把这鬼东西拖出来!”
很快,几名卸岭盗众取来了特制的“蜈蚣挂山梯”。
这是一种由无数细小铁钩和坚韧绳索编织而成的工具,如同蜈蚣的百足一般,可以灵活地攀附和拖拽重物。
在红姑娘的指挥下,几个卸岭汉子将蜈蚣挂山梯的铁钩探入棺中,勾住那黑衣尸体的衣物,然后众人合力,缓缓将其从青铜棺中拖拽了出来。
尸体被拖到桥面上,那股恶臭更加浓烈。
众人捂着口鼻,远远地围观。
“搜搜他身上,看看有什么线索!”陈玉楼下令。
一名胆大的卸岭汉子,用撬棍拨弄着那具尸体。
突然,“当啷”一声轻响。
一块巴掌大小,金灿灿的东西,从那黑衣尸体的腰间滑落出来,掉在地上。
众人精神一振。
那汉子连忙用撬棍将那东西拨到近前,捡了起来,擦去上面的污渍。
借着火把的光芒,只见那是一块纯金打造的腰牌!
腰牌的正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古篆大字。
“这是……”陈玉楼凑上前,仔细辨认。
当看清那四个字时,他与身旁的鹧鸪哨,几乎同时身体一震!
只见那金牌之上,赫然刻着——
“观!山!太!保!”
这四个字,如同四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开!
观山太保?!
又是观山太保?
这口青铜巨棺,这身勾死鬼的行头,还有这剧毒的尸身……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