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的天命。”
秦宇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帝江释放出的霸道气息之上。
十二都天神煞旗的虚影，与十位祖巫、后土以及下方的数万巫族大军，连接成了一个完美而封闭的整体。
在这个整体中，秦宇是绝对的核心。
帝江的脸色变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空间法则之力，在秦宇面前，像是臣子见到了君王，被压制得难以自如运转。
这不是力量高低的压制，而是位格上的绝对统御。
“大哥！”
掌控时间的祖巫烛九阴，那双能洞穿过去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宇，随后按住了帝江的肩膀。
“冷静点。我们已经死过一次了。”
烛九阴的声音沙哑而古老，“是地祖，如今的地道之主，将我们从永恒的寂灭中捞了出来。你现在感受到的力量，并非属于你，而是地道暂时借予你的。”
脾气最为火爆的火之祖巫祝融，此刻也难得地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火焰法则，与整个地府的熔岩地脉紧密相连，力量比生前更加纯粹、更加强大。
但这力量的根源，指向的却是那个看起来并不魁梧的男人。
“小妹……”帝江看向后土，眼中满是复杂。
后土上前一步，对着兄长们盈盈一拜。
“兄长们，巫族没有败。我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这片大地。”
她的视线扫过每一位祖巫，“天道不容，那我们便立于地道。只要盘古血脉尚存一日，我巫族，便永恒不灭。”
帝江沉默了。
他看着后土，看着下方那些眼神中重新燃起希望的族人，又看了看站在轮回盘前，神色平静的秦宇。
最终，属于祖巫的骄傲，向着种族的未来，低下了头。
“巫族帝江，携诸弟妹，拜见地道之主。”
“我等，愿为地道基石，镇守轮回，永固幽冥！”
“拜见地主！”
祝融、共工、烛九阴……十位祖巫齐齐躬身。
下方的刑天与数万巫族，更是将头颅深深埋下，发出了臣服的咆哮。
就在此刻，地府的边界，忘川河的尽头，三股浩瀚而又截然不同的气息，由远及近。
这气息不像巫族那般霸道张扬，却如天地般厚重，如薪火般坚韧，如江河般绵长。
后土与十位祖巫齐齐抬头，脸上露出惊疑。
秦宇却仿佛早有预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三道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
为首一人，身着兽皮，手持薪火，正是人族初祖，燧人氏。
他身旁，一人身披百草衣，面容慈和，是为人皇神农。
另一人，龙行虎步，身负长剑，自带一股皇道威严，正是人皇轩辕。
“圣师！”
燧人氏远远看到秦宇，脸上露出激动与崇敬，快步上前，深深一躬。
神农与轩辕也走上前来，对着秦宇行了一礼。
“人族，神农。”
“人族，轩辕。”
“拜见圣师。”
轩辕打量着周围刚刚臣服的十位祖巫和巫族大军，那股冲天的煞气让他身后的佩剑都嗡嗡作响。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只是看向秦宇。
“圣师立地道，定轮回，为人族开辟了一条生路。我等自火云洞中感应天机，特来相助。”
秦宇伸手虚扶。
“三位人皇不必多礼。我亦是人族。”
他的目光在三皇身上扫过。
人族的气运，在三皇的身上，已经凝聚成了三条肉眼可见的气运金龙。
这是人族成为天地主角后，积累了无数元会的底蕴。
“地道初立，根基未稳。天道虎视眈眈，诸圣心怀鬼胎。”
秦宇没有客套，直接切入正题。
“我需要人族的支持。”
神农温和一笑，手中的一株灵草无风自动。
“圣师庇护我人族无数载，如今圣师有需，人族岂能袖手旁观。”
轩辕更是干脆，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何须多言！圣师一句话，我人族儿郎，可为地道前驱！”
燧人氏抬手，止住了轩辕的冲动。
他郑重地看向秦宇。
“圣师，我等此来，是为人道与地道，立下万世盟约！”
“自今日起，人族生死，入地府轮回，不受天庭管辖。人族气运，与地道相连，共抗天威！”
话音落下，燧人氏、神农、轩辕三人头顶，三条气运金龙冲天而起，在九幽上空盘旋咆哮。
秦宇抬手，轮回盘缓缓升空。
“我以地道之主名义，允诺！”
“地道在，则人族不灭！”
轰隆！
三条人族气运金龙，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俯冲而下，径直融入了巨大的轮回盘之中。
整个轮回盘猛地一震，原本古朴的盘身上，瞬间铭刻上了无数人族繁衍、抗争、兴盛的图腾。
一股比之前更加稳固、更加浩瀚、更加充满生机的力量，从轮回盘中反馈而出，灌注到秦宇体内，也同时滋养着整个地道。
巫族主杀伐，镇压。
人族主生机，创造。
生死结合，阴阳共济。
地道，在这一刻，才算是真正拥有了与天道分庭抗礼的根基。
……
西方，须弥山。
接引道人那张疾苦的脸，此刻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师兄！不能再等了！”
准提道人手持七宝妙树，急得团团转。
“巫族归位，人族结盟！那秦宇已成气候，再等下去，他就要将整个洪荒东方的大地气运都整合完毕了！”
“到那时，我西方何年何月，才能大兴！”
接引缓缓睁开眼，眼中的愁苦，化作了一丝深沉的算计。
“师弟，莫慌。”
他的声音很慢，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寒的冷意。
“有人比我们更急。”
准提一愣。
接引抬起头，望向了东方昆仑山的方向。
“元始天尊自诩盘古正宗，最重跟脚，最讲规矩。他阐教，代天行罚，顺天而行。”
“如今，一个不尊天数的地道之主，带着天道弃儿巫族，联合了人族，另起炉灶。你说，他会怎么想？”
准提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恍然的笑容，那笑容破坏了他宝相庄严的法相，显得有些阴险。
“师兄高见！”
“我们只需去昆仑山走一趟，告诉元始道友，我等愿助他一臂之力，清除异端，重整洪荒秩序……”
接引闭上了眼睛，轻轻点头。
“顺便，再将那些无主的魂魄，度来我西方极乐世界。”
……
九幽地府。
秦宇正在与燧人氏、后土商议着巫族与人族在地府的驻扎事宜。
他忽然动作一顿，抬起头，望向了遥远的西方天际。
后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怎么了？”
秦宇收回视线，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平静地转向了不远处，正在熟悉新力量的帝江。
那十二祖巫，正摩拳擦掌，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帝江。”
帝江立刻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秦宇面前。
“地主有何吩咐？”
秦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巫族沉寂了太久，不知道这筋骨，还够不够硬？”
帝江一愣，随即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狰狞而狂热的笑容，他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胸膛。
“地主，您就瞧好吧！”
“这洪荒，该听一听我们巫族的战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