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黄浦江上的风斜斜洒下，映在陆明脸上。
他睁眼的时候，脖子还僵着，背也酸得厉害。
明明卧室很大，但陆明就是睡的不舒服。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
返现失败、倍率无效、道德负债清零。
这些字眼反复在他脑中回响。
但此刻，陆明出奇地平静。
有一种，
彻底麻了的佛系感。
他活动了下肩膀，洗漱完毕，慢慢走着来到了公司，
……
上午十点。
老王敲门进来了。
“陆总。”
他递过来一份打印出来的资金流水。
“上个月，有一笔进账刚到账，来自《氪命修仙》！”
“我们现在用的是自己的平台，扣除其他应交的费用外，这次公司净收入大概七百来万，已经及时转到了公司账户。”
陆明一愣。
“……还有这个？”
我就说怎么公司账户上的钱比他算的要多呢，
感情是《氪命修仙》盈利了啊！
老王点点头，
“是的，陆总，这次数据确实不错，游戏那边琪亮说虽然没上线什么新活动，但是充值的玩家依旧稳定！”
“新玩家的流量也还可以，一堆玩家氪爆了。”
“所以琪亮还让我问问你，他打算弄一个人前显圣的副本，不知道您这边怎么看。”
“啊……”
陆明低头翻了翻老王递过来的报表，果然。
《氪命修仙》已经彻底实现盈利！
人家自己盈利的费用就足够所有人开支了，还有多！
“他这操作让我很难不感动。”
“副本先别上，你让他依旧做好维护工作就行，这游戏盈利了，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分成40%，你再好好算算，分给《氪命修仙》的项目组。”
陆明眼皮一抬，反正都已经赚钱了，再出手干预就太不合理了！
项目的钱也是钱啊！
另外，项目都能造血了，你再拔人家管子，怎么看都不对。
至于分成，那是之前说好的事情，肯定要第一时间落实。
老王兴奋的离开。
门刚合上，陆明就迅速拉开系统界面，重新点进“结算周期设定”。
他已经学乖了。
不能再等月底！
那种赌命般的压线节奏，他陆明不想再体验一次。
【请选择下次结算周期】
陆明想了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
【一个月】
“三个月太激进，还是一个月更适合我！”
下一秒，一行提示浮现出来：
【结算周期已锁定为一个月】
【请宿主在本周期内积累道德负债值，以获取下一次返现收益】
“11月，咱们慢慢来。”
陆明点点头。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将再次踏上找骂之旅。
不过这一次……
他没那么急。
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比昨天冷静多了。
他也知道，
只要游戏还在运营、玩家还在发帖、剧情还在发酵……
迟早，会有那一批真正的差评，在周末潮水般涌来。
“没错，说的就是你，《时间苦旅》！”
陆明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该来的，都会来！
而现在，他只需要做一件事。
等。
……
周末，陆明坐在书房，
一边泡着枸杞茶，一边悠哉游哉地盯着平台后台数据。
后台数字静静跳动。
《时间苦旅》的下载量蹭蹭上涨！
“来了来了。”
他眼睛一亮，把茶杯放下，立马双手握鼠标，像个要参团的上分选手。
陆明搓了搓手。
翻开评论区，果不其然，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2分：昨天玩了一晚，受不了了。这游戏压根不是打枪，是打心理。】
【1分：第一次被Npc骂到关游戏。真的，谢谢你，开发者。】
【1分，魂like你就魂like，别来搁这整什么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深度】
【1分！冲着宣传片来的，又冲着宣传片走了！】
【差评！游戏太难，敌方基本无解，难度高的离谱！连修改器都没有！】
【本来我的期望值还是很高的，但是现在弄的，怎么还是模拟器那一套！】
看完这些评论，陆明略带兴奋，
来了。
都回来了。
是真正的差评。
就像春天的第一场雷雨，轰隆一响，给人带来了希望！
陆明盯着评论区，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这种状态早点来就好了！
要是昨天来，我这脖子就不需要僵着了，
我这300平，起码能再扩大一倍！
陆明的脸上扬起了久违的笑容。
……
而此刻，员工群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怎么回事？评分突然掉了0.6？”
“营销这块有没有人管管？这热评怎么全是差评！”
“有必要临时拉会议吗？”
“我也不知道啊，这差评我查了，不是恶意刷的，都是真实的！”
“……”
核心管理群内，项目主管周一舟一直都没有开口。
他那边刚下高铁。
正值饭点。
陆明正在悠闲吃着加热好的关东煮，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是周一舟打来的。
“啥？老周你说你在魔都？”
“大周末的你来干嘛？”
“行，那你先来吧！”
陆明把自家的位置发给了周一舟，
几十分钟后，周一舟来到了楼下。
大平层门前。
周一舟深呼吸了整整三次。
门打开。
屋里穿着拖鞋、手里端着快乐水的陆明，愣了一秒，
眼前的周一舟风尘仆仆，手上还拎着个公文包，脸上是写满疲惫的真诚歉意。
见到陆明。
周一舟立即放下公文包，啪地立正，
“陆总！我错了！”
“我请罪来了！”
“我是罪人，我是项目之耻，我是拖垮游戏的始作俑者！”
陆明一口饮料差点喷出来，
什么始作俑者，你是我心中最踏实的螺丝钉啊。
“哎哎哎！你冷静点！”
陆明一把把他拽进门，
“坐！先坐！”
“什么事非得从杭州坐高铁赶过来？”
“咱们……不至于吧？”
周一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把包一放，神情满脸沮丧。
整个人就像个候审犯一样，站在陆明面前。
“陆总……游戏评分现在3.2。”
“差评一边倒！我们核心玩家都在流失！”
“是我。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按照这个评分的架势，周一舟很清楚！
这是要垮的节奏！
网上全是骂声的感觉，他知道，
他也经历过！但这次不一样！
这是六千万成本的游戏啊！
这是陆总充分信任他的结果啊！
陆明看着他，刚想笑，硬生生憋了回去。
得，不能笑。
人家是真的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