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产生大规模异变的情况下,以精神量级俱是在d级以上的、姜潮等人的实力,单凭赤手空拳对付这些普通人,实际上就已然足够。
姜潮拔枪,更多的是想要威慑他们、尽可能避免流血事件发生。
然而那些原本神情木讷、反应迟钝、行动缓慢,即便方才险些被疾驰而来的越野车给撞上,都没有产生什么慌乱的村民们,在看到姜潮拔出祝福后,非但没有产生任何恐惧,更没有出现半点儿想要就此收敛的迹象,反倒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双眼血红、神情愤怒,口里不停发出难听至极的咒骂声。
这让姜潮三人,瞬间就被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怒骂声给完全淹没。
万分嘈杂下、隐隐约约间,他们只能够模模糊糊听清楚,在村民们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几句话:
“外乡人,这里不欢迎你们!”
“滚出去!”
“破坏了祭祀大典,山神大人可是要发怒的!这下你们可把我们害惨了!”
“祭品不够,山神大人会血洗咱们镇子的......快,把他们三个外乡人绑起来,挖了他们的心、剖了他们的肺,给山神大人当做补偿!”
这让姜潮等人大致能够感觉到,这些村民不是因为看到“枪”、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才会表现得如此群情激愤,而是对他们解救下那两对少年少女的行为,感觉很是不满。
但他们还真是想不明白,这些村民口中所说的“山神”,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就算这里地处偏远、信息闭塞,因而部分迷信思想残留得比较严重,但也应该不至于封建到,会把六个花季少年的性命当儿戏,要将他们的心脏挖出来,献给那什么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世界里的山神的地步吧?
要知道,现在可是已经2025年了啊!
就算在这种落后镇子里,村民们很难做到人手一部手机,但是最基本的、能够获取信息的科技渠道,他们多少都应该有上一些吧?
哪怕是最为落后的、阿非利加国的某些原始部落,现如今想来,应该都很少会再有这种血腥至极的祭祀仪式与传统了吧?
就在眼下形势愈演愈烈、逐渐有超脱掌控的苗头,部分村民甚至已经起身行动、准备将姜潮等人“就地正法”之际,却见张楠脸色忽地一变,语调颤抖地惊声疾呼道:
“好强的精神力波动......鬼,鬼级中阶!”
张楠所言,令姜潮和韩若冰顿感如临大敌,尤其是在他们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来自于何处,又究竟是何物,并且身边还有一群人类,正疯狂纠缠他们的情况下。
很快,祭坛中央仍旧在燃烧着的火堆,便开始摇曳不定,让分布拱卫于它四周的、正在朝着姜潮三人缓缓逼近的村民,影子变得扭曲、怪异了起来......就像是有一群鬼怪正在乱舞。
下一秒,一阵绝非人类所能够发出的巨大吼声,便从远处的密林深处传来,几乎令在场众人脚下的大地,都开始为之颤抖起来。
原本还在不断咒骂姜潮几人、嘈杂喧闹不已的村民们,在听见这阵吼声传来后,霎时间就变得安静上了许多,纷纷驻足停留于原地、动作整齐划一地望着远处的黑暗。
尽管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但他们脸上却无一不是挂着崇敬、憧憬、期待,又夹杂着些许恐惧的复杂神情。
姜潮能够清晰感觉到,他们脚下的地面正在震颤得越发剧烈,祭坛中央的火焰,更是猛地向上窜起了数米有余,火光也由原先的暗红色,忽地转变为了诡异妖冶的血红色。
它来了。
不管“它”究竟是受刑者还是灾厄,它都必然是村民们方才所说的、需要杀死活人来祭祀的“山神”。
直到此刻,姜潮等人才真正意识到,这群人眼中、口中、心中的山神是真实存在的,而非是他们臆想出来的某种“封建观念”。
只不过,这所谓山神无疑与他们想象中的山神,并不是一种概念罢了。
姜潮三人之前还很是担心,若是在这群村民们面前展露自身的超凡异能,是否会有加快他们异变速度、加深他们异变程度的可能,现在看来,完全使他们多虑了。
这群愚昧无知的村民们,显然早在他们赶到现场之前,就已经接触过真正的受刑者或是灾厄了......而且还是等级已经达到鬼级中阶、精神量级更高于他们的异变生物!
凭借着出色的视力,姜潮能够看见远处的密林,忽然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给粗暴地分开。
伴随着轰轰隆隆的树木断裂、倒地声传来,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以与它体型毫不匹配的惊人速度,迅速朝着祭坛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让小组三人发现,这只怪物的体型,已经不再单单只是能够用“大”来做形容的了......
它更像是能够行走,不,应该说是一座能够狂奔的、活着的山脉。
整体来看,这只怪物状似野猪,但又与真正的野猪存在许多差距巨大的不同之处——
它通体覆盖着哑光黑色的厚重鳞片,像是粗糙锻造后又历经千年风化的黑铁盔甲。
鳞片交叠之处的某些缝隙下,熔岩般的暗红光芒正剧烈地脉动着,每一次明灭,都能让周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声。
它的头颅巨大到堪称畸形、几乎与庞大身躯等宽,口鼻部被异常狰狞的、类似于骨甲之类的物质所包裹,两根卷曲着的獠牙更是如同梁柱般粗长宽大。
它有六只眼睛,每只眼睛都大若球形石墩,数不清的、映射着暗红幽芒的眼珠子,正在这些眼睛里来回乱转。
在闯入或者说是“驾临”现场后,它正默然扫视全场,那目光中没有贪婪、没有愤怒,也没有其它任何情绪......好像只有一种看待食物的、理所当然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