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赵大人没听懂沈惊澜的反话,反而因沈惊澜的“夸赞”沾沾自喜,顺着话茬哈哈笑了两声。
跟随赵大人一起的使团其他人听出来了。
虽说凌玄澈做了皇帝,可凌肃的部下最近没少给凌玄澈找麻烦,由于女皇死的突然,周边几个依附于大虞的小国跃跃欲试脱离大虞掌控。
大虞虽国力强盛,可眼下正是内忧外患之际,稍有不慎,大厦将顷刻间崩塌,届时被别国蚕食。
赵大人认不清形势,还在这里大言不惭鼓吹新帝。
新帝登基不过半个月,皇宫的地形都没弄清楚,哪里来的政绩。倒让外人看了笑话。
凌玄澈这个皇位坐得并不稳固。
大虞使团成员除了几个跟赵大人关系好的,剩下的人一脸尴尬,摇头叹息,脸都被这个姓赵的丢没了,新君糊涂,怎么能让这么一个二货当使团的主使官。
凌玄礼坐在赵大人身边,全程黑着脸。
“赵大人吃酒吃醉了,来人,扶赵大人回驿站歇息。”
赵大人一甩袖子赶走来搀扶他的人,神色不满地看向凌玄礼。
“我是使团主使官,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老子回去,老子是大虞皇后的叔叔,你管不到老子头上。”
“皇上口谕,让你留在大虞照顾若初公主,你管好你自己那摊事,少来管我!”
“你!”
凌玄礼语滞,他是大虞的臣子,奉女皇之命留在都城,任务完成,迟早要回大虞的。
凌玄澈却不让他回去,无非是觉得他的存在是个威胁罢了。
凌玄澈觉得荒唐,他根本就没有做皇帝的心思,架不住旁人这样想。
皇命难违,凌玄澈无话可说,憋闷地仰头一口灌下酒杯里剩下的酒水。
赵大人转头笑嘻嘻地看向沈惊澜和温若初,一脸的醉态,伸出两根手指。
“皇帝派我等前来的第二件事,我朝皇帝要朝雍国要一人。”
“谁?”
“上官大人是我朝皇帝还好友,我朝皇帝听闻上官大人被关押在雍国刑部大牢,忧心的是整夜整夜睡不好,还望雍国陛下能看在两国邦交的情分上放了上官大人。”
“我朝皇帝说了,大虞和雍国本就是友好的两个邦交国家,犯不上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两国之间的情谊。”
顿了顿,赵大人继续道,“我朝皇帝也好早日把屯在两国交界的十万铁骑诏回。”傲慢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威胁。
凌玄澈自己屁股没擦干净,处于内忧外患之际,温若初才不相信凌玄澈能指挥得动那十万铁骑。
他若是有那个能耐,也不用趁女皇病危的时候,盗取虎符和凌肃合作,直接调这十万铁骑岂不是更稳妥。
拿十万铁骑吓唬他们,这个赵大人真是有意思。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
温若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官大人啊……”
她瞅了一眼沈惊澜,开始胡说八道,“……上官是陛下的座上宾,如今好生安置在别苑,上官痴迷巫蛊之术,上官说雍国水土条件适合饲养蛊虫。”
“还说让我们没事别去打扰他,本宫和陛下很敬重上官的,上官不愿意,谁也带不走他。”
温若初面上带着得体笑意,说出话却很是强势,丝毫没有因那十万铁骑被吓到。
赵大人脸色憋得通红,完全没料到沈惊澜和温若初不吃这套,吃了憋,酒也醒了大半。
“雍国的陛下和皇后是不打算放人了?”
沈惊澜道:“上官不愿意走,不是我们不放人。”
赵大人气得嘴角抽搐两下,来之前他打听得清清楚楚,上官就关押在刑部,沈惊澜和温若初居然说上官不愿意离开。
骗鬼呢?
“十万铁骑屯兵两国交界,不出七日就能抵达都城,陛下可想好了?”
“赵卿是在威胁朕?”
“哼!”赵大人梗着脖子,鼻音轻哼一声,就是在威胁他们。
“既如此……”
沈惊澜极有风度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送客!”
禁军进来架着赵大人的胳膊,拖过年猪一样把人往外拖。
“你们干什么?本官可是大虞使臣,大虞皇后是我侄女,我是天朝来使,你们胆敢对我无礼……”
赵大人挣扎着不愿意离开,嘴里骂骂咧咧。撂下狠话,“你们等着!”
跟随赵大人一起来的使团其余人呼呼啦啦起身,对沈惊澜和温若初这边行了一个礼,跟着赵大人离开了。
凌玄礼走在最后,脚步很慢,和赵大人一行人拉开很长距离,回头瞅了一眼温若初,似乎有话想说,最后还是跟着使团一行人走了。
宴会不欢而散,结束之后,温若初跟随沈惊澜直奔刑部,提审上官。
凌玄澈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使团来雍国,重新签订两国友好合约是假,真实目的是想带走上官。
难怪上官安生住在牢里,什么要求也没有,敢情上官和凌玄澈早就勾结在一起。
上官是蛊师,温若初打听过,厉害的蛊师能调教蛊虫,百丈之内杀人于无形。
凌玄澈能搞到真的虎符,想必是在大虞皇宫里安插了内应,女皇突然病危,十有八九是通过凌玄澈又中了蛊虫的毒。
凌玄澈特意派遣一个使团,千里迢迢过来接上官,凌玄澈和上官之间定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凌玄澈想要上官,温若初也想要上官。
为解两个孩子和沈惊澜身上寒毒,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抓住上官,怎会放人。
上官被两个衙役带了进来,一身轻薄衣裳不染一丝灰尘,长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看着却让人生厌。
温若初开门见山,冷声质问上官。
“寒毒能不能解?”
“我是寒族最优秀的蛊师,当然能解寒毒,不过我还有要紧事,暂时没那个闲工夫,等我办完事之后,说不定一高兴,就把陛下和两个皇子的寒毒解了。”
上官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看向坐在高位的沈惊澜和温若初,轻嗤一声。
“我若是没猜错,应该是有人来接我了,放了我,除此之外你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跪下!”
上官言语轻蔑,好像笃定他今日一定能走出刑部天牢一样,话没说完,小辛抬脚狠狠揣在他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声响,上官瘫倒在地,捂着变形的膝盖,疼得呲牙咧嘴,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