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凤仪宫灯火葳蕤。
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外间桌子上摆了几碟冷了的小菜,温若初姿态随意地坐在桌前,仰头灌下酒盅里剩下果酒。
本想让大脑放空,却不断闪现女皇疼爱她的画面,穿插着和沈惊澜在一起的点滴,还有沈轩和沈煜对着她咧嘴笑,走马灯一样,轮番浮现。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果酒,脑海中画面终于模糊。
温若初捏着酒盅,对着窗外明月高高举起,满意地勾起唇角,酒确实是好东西。
正迷迷糊糊,手里酒盅被夺走,温若初拧了拧眉毛,有些不满,偏头看去。
眨了眨迷离醉眼,雕着盘龙纹图案的金镶玉腰扣包裹着紧实有力的腰身,明黄色龙袍多了几分威严,下颌线紧紧绷着,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带着几分关切。
沈惊澜眉心微蹙,低头看着温若初。
“怎么喝这么多?”
温若初认出面前身份,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起身就要给沈惊澜见礼。
“臣妾见过陛下。”
酒喝得有点多,身形不稳,刚站起来身子就软了下来,沈惊澜伸手接住她,整个人瘫倒在沈惊澜怀里。
鼻腔里萦绕着熟悉的气息,意识有些不清,想不起什么事,心里却涌起一股酸涩,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吧嗒吧嗒滴在金银线织就的龙袍上。
温热的液体透过衣料,落在皮肤上,热意退去,只剩下凉,沈惊澜环住胳膊紧紧抱住她。
低声喃喃,“我不会让你为难。”像是说给温若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温若初情绪不佳,没听清沈惊澜说什么,酒劲上涌,体内涌起一股燥热,特别想找点刺激的事,眼底还噙泪,软若无骨的手在沈惊澜腰间游走。
沈惊澜低头看她,她也仰着一张小脸看她,脸颊泛红,眼神迷离,眼尾睫毛上挂着泪珠。
对视的一瞬,如天雷勾地火。
唇齿相触,纠缠在一起……
沈惊澜前日刚用心头血喂养蛊虫,伤口刚刚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情到深处,血痂隐隐渗出刺目鲜红。
温若初承受讨伐,迷离间看到那抹鲜红,意识清醒了几分。
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皇后,这个时候应该停下,体贴地关心一下伤势,可此时温若初却有点变态地想让那抹鲜红更艳丽一些,愈发热情地迎合。
她抬手触及他胸前伤口,指尖用力按了下去,听到耳边传来因吃痛溢出的低沉而隐忍的闷哼声,那颗变态的心到底是软了下来。
带着几分歉意,又带着几分挑逗似的,在伤口周围轻轻揉了两圈。
夜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烛火跃动,在墙上映出交叠在一起的剪影……
隔天温若初睡到日上三竿,沈惊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她身上遍布青紫暧昧痕迹,浑身骨头散了架似的酸疼。
秋菊和月儿伺候她梳洗,对着铜镜,隐约想起昨晚沈惊澜说的话。
“我不会让你为难。”
还说什么大虞十万铁骑不会踏进雍国。
从前沈惊澜手里握着天机阁,知晓天下事,如今沈惊澜做了皇帝,换取情报的本事只会比以前强。
大虞女皇通过凌玄礼给她下达旨意,杀沈惊澜取而代之。
皇宫如今是沈惊澜的地盘,又怎么会不知道。
想起昨晚香艳中混杂着鲜血淋漓的画面……
她倒吸一口冷气,沈惊澜不会以为是她想杀了他吧。
温若初赶紧让人准备了一些茶水点心,直奔御书房。
等里面的朝臣相继离开,温若初才让太监通传,从宫女手里接过食盒,又让御书房伺候的宫女太监退了出去。
茶水点心摆在桌子上,温若初支支吾吾。
“你的伤……”
沈惊澜坐在椅子里抬眼打量她脸上窘色,唇边勾起若有似无笑意,拉着她坐到他身边。
“皇后喜欢这个?”
温若初瞪大眼睛,诧异地看向沈惊澜。
沈惊澜脸上不见一丝不悦或者警惕疏离的表情,眼底甚至隐着几分心满意足过后的欢愉。
暗暗倒吸一口冷气,她昨晚是没想杀沈惊澜,可当时确实是发了狠的,想让沈惊澜疼。
沈惊澜不会是把她心血来潮的变态当成夫妻之间的床事情趣了吧。
温若初连忙摆手,否认。
“没……没有,我就是来问问你的伤怎么样了?”血糊糊的,她才没那个癖好。
“无妨,古叔已经处理过了。”
温若初了然,没事就好。
沈惊澜收起眼底不正经神色,抬手从一堆公文里抽出一册,递给温若初,抬了抬下巴,示意温若初看。
温若初疑惑着打开,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意外地看向沈惊澜。
“你想让雍国归顺大虞?帝后同朝?”
沈惊澜点点头。
“以后早朝,幸苦皇后陪朕一起听那些老家伙念经。”
大虞女皇命温若初杀了她取而代之,无非是想要雍国成为大虞的国土。
大虞陈兵十万铁骑于两国交界,以雍国现如今国力,虽不及大虞果腹民强,若是指挥得当,也可与之一战。
雍国积贫积弱已久,如此一来,必然有所疏漏,最后遭殃的是雍国百姓。
再者朝中守旧派早已吓破了胆,纷纷上书求和。
沈惊澜不愿意看着温若初痛苦为难,臣服大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温若初捏着草拟的诏书。
“你不会是因为我才下这个诏书的吧?”
“不是。”
沈惊澜捏了捏温若初苦瓜似的脸,安抚性地笑了笑。
“别多想,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