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百川闻言表情一僵，脸色暗沉，沉默了片刻，没有否认。
小慧见他这副神情，瞬间心知肚明，勾起一缕金黄色的大波浪，在手指尖一圈一圈地绕着玩，媚眼仿佛要将他看穿。故作神秘地一言不发。
就当顾百川以为她接受不了，这场相亲就此结束的时候。眼前人又突然开口。
“我呢，其实是不介意二婚男人的。”她性感的红唇顿了顿，继续抬眼瞟他，“不过，在金钱上总要多弥补一点吧。毕竟你优秀，我也不差。嫁给二婚男人，总归还是我吃亏的。”
“……”顾百川无言以对。
“我现在是自由职业，收入不太稳定。当然，婚后我也不会辞职做全职太太，还会继续赚钱的，这点你放心。”
小慧收起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方向，用手肘撑着自己精致的下巴，眨了眨眼继续说：
“你长得不赖，工作能力也好，外面肯定有很多女人也喜欢你吧。”
女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说话简单直白。
本就是被迫来相亲，又是顾母的好友，顾百川怕说错话让人心生隔阂。思来想去，最后选择做一个沉默的聆听者。
见男人没有反驳，小慧像是得到了支持，瞬间来了兴致。
冲着他挑了挑眉，欣赏道：“你倒是挺有礼貌的，和我之前相亲过的那些人不太一样。”
顾百川颔首一笑，没有否认。
“和你结婚，我作为女人肯定没有安全感。而且你也知道，做美女是需要大量的金钱养着的，我不想做黄脸婆。”
顾百川点头，示意她继续。
小慧见他同意自己的观点，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所以呀，你婚后一个月给我五万，不过分吧？剩下的钱你自己分配，我也不需要你上交工资。我周围姐妹们都是需要老公上交的，我已经算贴心的了。”
“公公婆婆肯定是不住一起的，我父母自然也不会来，我不是那种双标的人。”
“但是我不想做家务，在家也从来没做过。哦对了，我还有一只小狗叫汪汪，已经养了五年了。所以婚后也至少需要两位阿姨，一个照顾我们的生活，一个负责照顾汪汪。”
说到这里，小慧突然抬手拍了拍脑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我们的婚房肯定也要重新买了，你原来的婚房估计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到时候我挑好了告诉你，你直接付款就行。写不写我的名字无所谓，但起码是大平层或者二楼小别墅。太小的房子住得难受。”
顾百川看着眼前的女人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出于从小的良好教养，他并没有打断，并且不时地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然而，内心早就飘到了很久之前。
自他上了大学以后，顾家就很少给他经济上的帮助。好在他一向争气，在大学时不停地做兼职、跟着几个同学做创业的小项目，也能够负担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求婚时的顾百川，事业才刚刚起步，经济上并不是很富裕。因此，求婚时只是用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素戒，就连求婚现场都没有花太多钱布置。
那时的顾百川倒不是想着给苏念琳一个多么难忘的仪式感，只是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这样简单的求婚有些草率，不符合他校园男神的形象。
心里总归是有些遗憾的。
而苏念琳却完全不在意这些，天真的她只求自己安心留在她身边。
仅仅一个小惊喜就足以让她感动落泪。
顾百川的耳边还响起着小慧对以后两人生活的憧憬，眼神早就飞向了窗外的风景。
原本阴沉的天不知何时吹起了风，竟然洋洋洒洒地飘起小雪来。细雪随着风摇摇摆摆，落在了枝头。院子里的花草竟也不怕冻似的，接住了一层又一层的雪花，像是染上一层糖霜。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顾百川默念，耳旁却产生了幻听。
“百川，快看外面！雪下得好漂亮！”
去年此时，也是两人正在外面吃着饭，窗外飘起了小雪。苏念琳像个孩子一样兴奋，期盼着雪能够越下越大，然后拖着自己去堆雪人。
每逢这种时候，她的小脸和手都被冻得红扑扑的，一粒又一粒的晶莹落在她小巧的鼻尖，粉嫩的唇不断地一张一合，从嘴巴里冒出热气来，试图将温暖传到手心。
她的快乐也总会传染给自己几分。
想到这里，一抹笑意爬上了顾百川的嘴角。
对面的小慧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兴奋地说：“看你这个样子，你也答应了我的提议？那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顾百川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思维随之变得迟钝，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毕竟他已经走神许久，早就不知道小慧在说些什么。
他顿了顿，带着歉意说：“抱歉，刚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女人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不满。
“怎么也不好好听人家讲话，我不想再说了。过段时间直接让两家父母谈吧。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先婚后爱吗？条件合适就直接结婚吧。”
未等顾百川发表意见，小慧就率先做下了决定，语气强硬得不容置疑。
顾百川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困惑，似乎在努力辩解她话中的意思。直到听到“结婚”二字，他仿佛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觉得进展有些太快了。”
“我才刚离婚，目前也没有立马二婚的意思。今天也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前来，耽误了你的时间。”
顾百川一口气将拒绝的话语说完，不给对方见缝插针的机会。
小慧闻言瞬间怒目圆睁，细长的狐狸眼中燃起熊熊火焰，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犹如刀锋将其碾碎。胸前的起伏诉说着女人的愤怒。
她嘭地一声将高脚杯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恶狠狠地斥责：“不想结婚怎么不早说？我都没嫌弃你是二婚，还是比我大几岁的老男人，你倒是先挑上了。怪不得你老婆不要你。”
“我前妻还怀着我的孩子，我不能不对她和宝宝负责。”顾百川不忘补充，生怕眼前的人还留有幻想。
“神经病！抛妻弃子的人也配跟我相亲。”小慧一分一秒也坐不下去了，将高脚杯举起，愤愤地把剩余的液体泼向了坐着的男人。后又立马起身抓起包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扬长而去。
走了两步的她突然折返回来，俯身靠近顾百川，狠狠地瞪着他。
“今天的饭你请，回去我就跟我妈告状。”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发泄完一通后，小慧潇洒地甩了甩身后如瀑的长发，将高跟鞋踩得震天响，一扭一扭地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