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餐桌上放摆动，栀子花洗发水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穿进了顾百川的鼻腔。
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顾百川的脸被她的突然凑近烧得更烫了，支支吾吾地说。
“没什么。”
苏念琳这才又坐了回去。
其实，她刚已经听清楚了顾百川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向前求证。
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再度陷入沉默。
良久，苏念琳突然想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新闻爆料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什么？”
“就是关于易南星的那些爆料，是真实的吗？”
顾百川这才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易南星确实是火遍全国的当红小生不错，但是在资本面前，他的那些影响力一文不值。
如果资本家真正地想要搞垮他这个人的话，随便给他按上什么名头，第二天就能让易南星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
看来念念还是一如既往地心善。
顾百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安抚道。
“是真的。”
“念念，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去做那些造谣、泼人脏水的事情。”
顾百川想到林婉清最开始知道易南星私生活如此不堪时的崩溃神情，不免也觉得有些失笑。
如果路氏集团真的要拉一个人下水，故意抹黑易南星的话，林婉清怕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人。
路闻龙也绝对不允许路氏集团的人会干如此腌臜的事情。
“路氏集团一向做事光明磊落，他们不会做这些事的。”
“易南星本来就是私底下非常混乱的一个人，那些事都不是空穴来风。公关部门也都是收集了各个资料，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放出来的。”
“而且，他们也有专业的律师团队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这些都是易南星自作自受罢了，他做的那些坏事迟早都会被曝光。”
“我们只不过帮他推波助澜罢了，让这些事提前放到台面上。不然的话，易南星还会借着自己的明星光环，去祸害更多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姑娘。”
苏念琳闭上了惊讶的嘴巴，细细品味顾百川所说的话。
好像不无道理。
“那你是意思是说，你们做的这次还算是一件好事？”
这句话反而把顾百川给问懵了。
是好是坏，他也不敢轻易下定义。
只是，顾百川自己也看过网上所爆料的那些信息。
包括林婉清也给他说过，路氏集团里就有几个实习生被易南星在私底下欺负过。
而这些话，顾百川并不想要苏念琳知道。
她一向是共情能力过强的人，如果知道了易南星毫无底线的那些事，一定会替那些无辜的女孩子心疼到失眠。
“你就当算是件好事吧。”
顾百川软着声音哄道。
“起码，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受害者了，不是吗？”
苏念琳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这样一来，她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顾百川这样的处理方法。
“如果我不一直逼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
顾百川极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掌心被汗打湿。
“我没想过要坦白。”
“你既然来了，就是为了想要把我追回去吧？”
苏念琳直接点破他的心意。
顾百川没有躲藏，迎上了她的眼神，点了点头。
“但是你不说的话，如果我一直不知道你的默默付出，岂不是永远不会原谅你？”
这些话，顾百川不敢苟同。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额间的碎发跟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摇摆。
“不是这样的。”
顾百川否认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百川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想要跟这个说法撇清关系。
“念念，我是想要追回你没错。”
他的眸光闪烁着一些亮光，而那些亮光所展露出的，只有苏念琳一人的身影。
“但是，这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
“如果我对你好，变成了追求你的手段，每次为了你的付出都明码标价，都让你知道得清清楚楚，大张旗鼓地表达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让你能够早日回心转意。”
“这样带着目的性的示好，会是你想要的吗？”
苏念琳被他的反问，愣怔在了原地。
她没有想到顾百川会想得这么清楚。
“……不会。”
如果顾百川真的那样做了，只会让她有种被道德绑架的窒息感。
她讨厌这种为了得出结果而做出的付出。
目的性太强，功利性太强。
这些词汇，都侮辱了“爱”这个字。
顾百川松了口气，给她了一个“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眼神。
苏念琳不再言语，抿紧了自己略微干涩的嘴唇，又伸出手去端来自己的水杯，小口小口地给自己补充水分。
“念念，我不是傻子。”
“以前的我，只是忽视了你对我的好。但我并不是毫无记忆的人。”
“失去你这么久以来，每天夜里我独自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脑海里反复地复盘我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
“现在的我，虽然不敢自称是个完美的丈夫、优秀的爸爸，但是与以前比起来，真的有所改变。”
经过顾百川这么一说，苏念琳才将眼神移到男人的身上，似乎确实有些什么东西在悄悄地做了改变。
顾百川见到她有所动容，继续发自内心地说道。
“我想要对你好是真的，但是我更想让你自己过得好。”
“你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我为你的付出，不用任何的回报。即使你不愿意给我任何复合的机会，我也不会放弃对你好。”
“真正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因为她没有回应，就放弃输出自己的爱意呢。”
顾百川的目光移到了餐桌上苏念琳刚刚喝过的杯子上。
上面似乎还留着女人柔软的气息，杯沿上还残存着她留下的水渍。
“我对你好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让你和宝宝过上更幸福的生活。”
“即使你以后依然讨厌我、恨我，这都是你的权利，是你的自由。”
“我不会再用爱去束缚你了。”
顾百川强忍住自己想要握住苏念琳的手的冲动。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
苏念琳被顾百川突如起来的糖衣炮弹轰炸得有些恍惚。
即使是两人在热恋期，顾百川也很少会吐露出这么肉麻的话。
或许是男人觉得自己的语言表达，仍然没有将他的内心完完全全展露出来，说话的语气还是显得有些不够有底气。
但是，敏感如苏念琳，早就领悟到了顾百川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是爱自己的。
而自己，永远也是自由的。
不用去思考他汹涌的爱意从何而来，也不用去考虑该怎么回报他这些不计将来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