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迎风展,旗帜顶端,站着一名负剑而立的中年男子。
白发绿衣!
那赵高都控不住的碧绿长剑飞入中年男子手中孔雀石点缀的绿色剑鞘中。
李景源看到此人,眼睛微眯,轻声道出了此人名字:“白发剑魔沈青童。”
白发仙,绿衣侯,孔雀胆杀天下人。
这句话说的是一人,说的是魔教四大法王当首的沈青童。
沈青童出身魔教,自幼就展现出非凡的剑道天赋。十五岁时通过魔教最为残酷的百鬼窟,得了魔教隐居老怪青睐,收为关门弟子。
他修炼了魔教老怪自无相神功中参悟而来的绝学小无相魔胎剑典。
三年便练出无相魔剑胎,而后杀师证道,以无相魔剑胎吞了魔教老怪的血肉修为。
而后一年一境,用了五年达到宗师巅峰境界。
在突破天象的过程中出了岔子,一夜青丝换白发,脸也瘫了,差点殒身。痊愈后反倒因祸得福,用了一年时间破入天象,而后三年达到了天象境后期,成了魔教第二人。
手中那口绿剑是天下名剑孔雀胆,据说是他从极西之西的孔雀国抢来的神剑,此剑以剧毒孔雀石打造,剑中藏有孔雀剧毒,沾之即死。
上一次魔教祸乱中原,沈青童手持孔雀胆大杀四方,剑下殒命数千人,无相魔剑胎终至大成,化出大魔之身,得了个白发剑魔凶号。
后来魔教大败,沈青童被牧武城的天下第一打的生死不明,自此再无踪迹。
沈青童那三十年容颜未改的冷峻脸上依旧冷若寒冰,轻声道:“我退隐极西三四十年,没想到中原还有人记得我。”
东台益连忙看过去,目光呆滞,呢喃起来:“魔教四大法王之一的白发剑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猛地看向曹兰英,满脸不可置信。曹兰英英气的脸上带着愧疚,不敢看他,朝着沈青童方向重重跪下,沉声道:“锐金旗旗主曹兰英参见绿衣侯。”
东台益脸色涨红,气血攻心,吐出一口血水,踉跄栽倒在地,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书剑乐府的一众弟子全都骇然失色,同样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曹兰英垂首,声音低沉道:“二十年前,我曹氏被无故灭门。曹氏一族五十六人,曹氏镖局两百口只有我残活下来,当时我就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仇。
后来我遇上了圣教,是圣教在我绝望之时给我了复仇的希望。
为了报仇,我加入了圣教。”
她轻轻抬头看向东台益,面无表情道:“我从未喜欢过你,嫁给你只是圣教的任务。圣教需要书剑乐府的能量,也需要书剑乐府作掩护。”
东台益身体颤抖,这位继承了两代公羊君子称号的铮铮汉子泪眼模糊。他爱妻如命,此刻崩了心神,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瘫软在地,口中念叨着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沈青童眉头微皱,目光落在李景源身上,他轻声道:“听说大衡太子年纪轻轻便入了天象境,我很好奇你的实力到了何程度。”
他一步跨出落地,身形笔直如枪矛,身后旗杆忽然断裂,砸地的旗杆晃荡而起,被他一脚踢出。
旗杆做剑,激射向坐马挎剑的李景源。
赵高身形一闪,挡在了李景源身前,伸出一掌按在旗杆一端,寸寸断裂。
赵高冷冷道:“就凭你敢对殿下出手。”
沈青童目光泛冷,踏步而出。白发绿衣,意态逍遥,真有江湖高手风范。
赵高紫蟒下也弹出剔骨剑,正欲动手时,被李景源叫停了。
李景源翻身下马,轻笑道:“白发仙的孔雀胆还是值得见一见的。”
赵高识趣退下,不过剔骨剑生寒,随时出手。
沈青童三步至身前,手中孔雀胆已然出鞘。
一剑而去。
雷厉风行,疾风骤雨。
孔雀胆一化十五,剑剑透着阴寒杀意,剑剑真实。
这就是沈青童当年出名的十五玄机。
自无相生万相,动静各有玄机。
他的小无相魔胎剑典走出了十五步,得了十五玄机。
一剑一玄机,剑剑通玄。
铿锵起龙吟,定秦剑铿锵震动,李景源身上出现一头黄金色张须天龙。
天龙盘绕周身,那十五口孔雀胆向后刺在了金色天龙上,崩碎了十五块龙鳞,却无法真正击碎金色天龙。
定秦剑往地上一杵,十五口孔雀胆俱皆弹飞,合为一剑,沈青童伸手一抓,迎面刺出。
金色天龙咆哮而出,张牙舞爪,声势浩大。
沈青童无动于衷,一剑斩了天龙,身上升腾起碧绿色的魔光,其中勾勒出一尊狰狞嗜杀的碧色大魔。
“见我不拔剑,太子,你太高傲了。”
沈青童动怒了,又是一剑,犹如大魔挥剑,激荡如惊雷,要扫灭人间。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被这冲天魔气压得喘不过气来。
李景源首当其冲,感受最深,那冲荡无边的魔气好似惊涛骇浪,冲刷他的身体。
李景源如海中顽礁,岿然不动。但面对沈青童认真一剑,他不得不拔剑。
剑出伴龙吟,他的气机一跃至巅峰。一剑出,金光耀世,割裂浩荡魔气,和孔雀胆正面碰了碰。
声响如山崩石裂,远胜旱地惊雷挂耳边还要来得震人耳膜。
李景源退了三步,沈青童却只退了两步。
沈青童冷脸更冷了几分,望着仿佛雄踞浩然大势之巅的当今太子,眼中多生出了一缕杀意。
就在这时,一缕金虹掠空,眨眼近身。沈青童脸色骇然,孔雀胆再出,金缕撞剑,沈青童再退三步。
金缕去势更凶,绕身而走,那心中魔胎所生的碧色大魔被切碎无数片。
沈青童满脸骇然,低头看了眼左肩,血丝渗出,越来越浓。
金缕跳回黄梨木剑匣中,邓太阿冷冷道:“再生杀意,下一剑就斩了你。”
沈青童默不作声,归剑入鞘,魔气回体,一步跨到曹兰英身前,冷冷道:“跟我走。”
曹兰英跪在地上,咬着嘴唇,垂首不说话。
沈青童脸露不愉,直接抓住曹兰英的肩膀,强行带她离开。
“放开英妹。”
东台益忽然起身,满脸悲戚,身上流淌出汹涌浩然气,浩然气机不断强烈,竟是破了桎梏,入了儒家君子境。
这位只有君子称号却无君子之实的公羊君子在这一刻实至名归了。
沈青童冷眼嗤笑:“竟然碎文胆,自找死路。”
低头看向曹兰英道:“你为他谋一线生路,他却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