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招,别杀我……”
女人跪在王烨脚边,连连磕头。
动作带起的污泥沾染到了王烨裤脚。
“说,你都知道些什么?”王烨踩着女人的头,直接踩进地里。
“不,不多……”
“这些东西,是一个女人让我们运输的……她,她的有一只眼睛是青色的!”
闻言,顾不言一愣,想起了一个人——青君,李青鸢。
她,不是死了吗?
“她说会有人来偷袭,让我引爆炸药就好……”
“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话音落下,女人满脸谄媚看着王烨。
结果却被身后人戴上了枷锁。
“押到羁押区,看情况能不能再逼问些什么。”王烨冲着队员点点头,随后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言外之意是,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可以处决了。
在女人撕心裂肺的求饶渐渐远去时,顾不言看着那箱炸药。
如果真的引爆了,在场的这些人要死很多……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青君还活着?
总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能被人预测到……
“……”
安城。
昏暗的街道。
昨夜的暴雨似乎冲垮了什么东西,导致整个街道泥泞不堪。
四面漏风的破旧屋子内。
站着一个不符合这里环境的美艳女人。
睁开金色的眸子,齐霜音缓缓起身,坐在床边。
另一边,齐劫抱着泛黄的童话书沉睡,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面。
轻轻帮齐劫将被子盖上,齐霜音下了床,轻轻走到自己的衣柜前。
看着熟悉的衣柜,齐霜音叹了一口气。
自己落难到这里的时候,这房子连床都没有……
这衣柜,还是齐劫去垃圾场里面翻出来的。
这么多年,衣柜早就坏了。
衣柜门早已经坏掉,无法正常打开。
齐霜音只能把衣柜门整个拆下来,看着里面自己的衣物。
只有最后一身西装了。
轻轻摸着衣服的料子,那是一股廉价的感觉。
也许是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人们都对穿西装的人毕恭毕敬。
所以自己才会喜欢这种衣服吧。
无奈笑笑,齐霜音拿起衣服走进卫生间。
褪去昨夜破碎的衣服,冲洗着满是血迹的身体。
手里的花洒半天不出水……诶,忘记了,这东西就没好过。
只能拿起一旁的小水盆,弯腰从水桶里面舀出来一盆水,从头向下淋在自己身上。
冷。
很冷。
冰凉刻骨的寒意。
冷水和身上血水混在一起,沿着排水管道离开。
齐霜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左胸上的伤痕依旧刺眼。
伸出手,轻轻摸着伤口处凹凸不平的皮肤。
其实,有些时候,也想放弃……复仇,太难了。
可是,始终没有放下……
已经太迟了,没法回头了。
有点想哭,伤口处的后遗症依旧会偶尔发作。
忍受着剧痛,齐霜音一点点把自己身上的血迹洗干净。
随后拿起一把的新西服,对着镜子里比对着身材。
“很合身。”
微微一笑,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当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时,齐霜音已经整理好了一切。
却在门口看见了静静等待的齐劫。
“齐姐,你要去干什么?”
稚嫩的男声里竟然带着一丝质问。
“去做我的事情。”齐霜音蹲下身,将齐劫抱在怀里。
“我会给你……找一个新的家。”
齐霜音的身体微微颤抖,抱着齐劫的双臂不断缩紧。
就好像,这样就能宽慰自己的心。
“姐……我求你了——”齐劫紧紧抱着齐霜音,不愿意松开。
“齐劫。”
齐霜音松开双臂,摸着小男孩的头。
“记住我说的话,我死之后,你要好好活下去。”
下一秒,齐霜音的后背生出残破的翅膀,看上去,昨夜的愈合速度已经很慢了。
羽毛稀稀落落的没有几根,与最开始相比依然差距太大了。
伸手拔下一根羽毛,齐霜音轻轻放在齐劫的小手上。
“……好好活着,就算是为了我,齐劫。”
随后,齐霜音丢下齐劫,打开门走了出去。
任由背后传来齐劫的呐喊。
鼻子有些酸酸的,抬起头,齐霜音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街道内,满是肮脏湿润的污泥。
仅仅走了几步,干净整洁的裤脚便沾染上脏东西。
脚下高跟鞋插入泥土,离开时却又带起细小的泥水,沾染在小腿处。
屋檐下,缓缓滴下的雨水发出细微声。
微小,却沉重。
“……”
安城。
郊外的一处地道口。
“齐霜音,大人已经等你许久了。”
齐霜音看着人点点头,走进了地道。
这里并不算很大,几分钟后,齐霜音就见到了那位。
“请坐吧。”
青眼女人微微一笑,靠着椅子喝茶。
齐霜音点点头,坐在对面看着女人,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没心情,对面的女人突然出口。
“可以。”李青鸢点点头。
“我,我还没说……”齐霜音疑惑,看着面前的青君。
“无非就是你去复仇,担心那个小男孩的事情。”李青鸢点点头。
“不错……”齐霜音有些发愣,似乎自己的一位都被女人看穿。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样做——”李青鸢眨眼,青眼微微泛着光,“结局不会好。”
“我自己很痛苦……我不希望我死后,齐劫走上我的老路。”齐霜音看着这位青君,“也不希望……我死之后,他没有依靠。”
“所以你找到了我,因为夜阑安保太过松散,没有保障。”李青鸢显然对这些熟记于心。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们玄夜阁会帮你?”
李青鸢脸上带着笑,很明显,她知道齐霜音的筹码,只不过——想要亲耳听到。
“就凭我的烂命。”
齐霜音静静看着李青鸢。
“我知道你们的敌人是九科,我也知道,陈博士也会来。”
“把我放在我应该在的地方,我会证明这场交易的价值。”
闻言,李青鸢摇摇头。
“这样的结局不会好……当然,我说的是你的。”
“齐劫……会走上我的老路吗?”
“会。”李青鸢点点头,“除非一个更坏的结局……”
“无碍,反正都是一死。”齐霜音声音平淡。
李青鸢的嘴微微张开,但是没有说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复仇的种子在破土瞬间就注定要长成绞刑架。
你以为在终结因果,实则在为新的仇恨写了序章。
齐霜音……你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