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甘伏对陈及冠的表现很满意。
以他的阅历,见过很多天才,但陈及冠的表现依旧让他惊艳,记忆力很强的同时,悟性也不错。
有个优秀的弟子,当老师的也能享受到满满的成就感。
总之甘伏现在对这个弟子很上心,每日除了县学的正常教学外,还会额外给他开小灶。
举人的眼界和对儒学的理解都要上一个档次,让陈及冠受益无穷
言归正传,甘伏也不是个喜欢遮遮掩掩的性子,当即对陈及冠进行夸赞。
陈及冠谦虚一笑,“多亏夫子教导。”
甘伏得意一笑,大大方方应承下来,让他坐下,随口问道:“先前两本藏书看的如何了?”
这也是陈及冠来书房的目的之一,将怀里的两本泛黄的书籍拿出来,“已经看完了。”
他不仅看完,还摘抄了一份,这些都是能够当做传家宝的宝贝东西。
甘伏满意点头,起身朝一旁的书架走去,想了想,拿了三本藏书递给他。
“年假闲暇时可以看看,若有疑惑,待新春到来,我自会为你解答。”
陈及冠恭恭敬敬接过,心里很是高兴,自己的书架又可以多三本珍贵藏书了。
甘伏有些感慨看着他,“为师的藏书算是要被你掏空了,明年可要参加院试?”
陈及冠认真点头,“自然是要的。”
甘伏点头,“你虽然年幼,却也有了参加院试的本事,哈哈哈,不成想我甘伏还能得到一个神童弟子。”
陈及冠笑笑,不知道该回什么,就没说话。
甘伏摆摆手,“行了,无事便离去吧,这几日不必来寻我,我要外出访友,归期未定。”
“若有人寻衅滋事,尽管报上为师名号,千万不要受了委屈。”
陈及冠点头应下,拱手行了个弟子礼,“弟子告退。”
将三本藏书仔细放好,迈着四方步离开书房。
县学已经人去楼空,变得十分安静,倒是有几只白鹤在空中漂浮,有一只还落在了孔圣人雕像的手上。
陈及冠看了片刻,直到白鹤飞走后,这才朝县学外面走去。
“黄兄,久等了。”陈及冠看到站在县学门口的黄明德,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黄明德摇摇头,表示毫不在意,和他一起结伴朝家里走去。
“夫子又给你藏书了?”走在路上,黄明德有些羡慕问道。
陈及冠点头,“黄兄,莫要怪罪,老师嘱咐过,藏书不可外泄,倒是不能借你一观。”
黄明德洒脱一笑,“藏书何其珍贵,如何能示以外人?冠弟不必多想。”
说着,他语气苦涩,“想我黄家昔日也是高门大户,如今家道中落,连藏书都给搞丢了,真是愧对先祖。”
陈及冠拍了拍他的肩膀,“黄兄,以你之才华,定能光耀门楣,重振先祖威风。”
黄明德苦笑一声,“希望如此。”
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认知的,哪怕在县学里,学识也就是个中等水平。
光耀门楣,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一念及此,他心里不免有些迷茫。
寒风刺骨,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陈及冠回到家,将竹编烤炉、书箱给放下,随后自顾自拿出茶具,先是泡了一壶茶,这才起身出门,朝东市走去。
水灾带来的伤痛已经过去,经过半年的修生养息,宁县重新恢复了繁华。
随着码头重新启用,东市再次繁华起来。
特别新年即将到来,人们都乐意买些年货,搞得东市人头拥挤,吆喝声不绝于耳。
陈及冠多亏有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加上身上气度不凡,穿着华丽,所到之处,人们自发让出,免得冲撞到他。
陈及冠对此习以为常,不时和相熟的摊贩打招呼,他来了县城几个月,不少人都认识他。
毕竟他这副俊美的皮相,一旦见过一次,一般人便很难忘却。
陈及冠好奇打量四周,摊贩买卖的东西各不相同,大多都是自己做的。
他甚至还看到有一个穷酸书生摆了一个摊位,给大家写对联或者家书。
关键是,书生的生意还不错。
陈及冠驻足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书生的书法还没自己写的好,心中有些骄傲。
刚迈步离开,就被人撞了一下,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破烂衣裳的小孩连忙低头道歉,转身便想离开。
陈及冠面无表情,呵斥出声,“站住!”
乞儿动作愣了一下,装作没听到,想要快速混入人群。
陈及冠面色更冷,“吾乃县学学子,身具童生功名,你若是就此离去,定要叫你好看。”
周围的人本就在关注他,听到这话,连忙形成人墙,将乞儿挡在身前。
乞儿眼中满是后悔,转身双腿一软便跪下,哽咽道:“大人恕罪,是小的没长眼,冲撞了大人。”
陈及冠冷哼一声,伸出修长白净的右手,“还来。”
被撞一下他当然不会生气,可是身上的荷包却不见了。
这个荷包可价值不菲,里面装着几十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而且荷包也是阿姐用丝绸制作成的,他可舍不得被人偷了去。
刚才他本想一把抓住这个小偷,但架不住这人身上味道太冲,身上更是脏兮兮的,让他实在不想靠近。
他感觉自己的洁癖越来越重了,分明在村中也能 上山下水,偏偏出了村子就不成。
看热闹的百姓也不是傻子,当即明显发生了什么,看向乞儿的眼里带着恶心,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
“以前俺也被人撞过,回过神就发现身上的钱财不见了。”
“这些小兔崽子手快着呢,而且不是一个人,彼其娘之,就该见一次打一次。”
“不错,别看这些乞丐年龄小,心黑着呢,果然是没爹没娘的东西。”
乞儿跪在地上,听着众人的唾弃,忍不住握紧双拳,可也无法反驳,毕竟这都是事实。
陈及冠面色稍微缓和,只是道:“还来。”
乞儿将一个精致的绸面荷包拿出来,上面已经多了几根黑黑的手指印。
陈及冠动作一僵,拿出一块手帕,将荷包包起来。
也不想理会此事,摆摆手,“离去吧。”
他没说教育的话,也没有多管闲事,乞丐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他不想多理会。
只是心情还是有些糟糕,来了县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乞丐盯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