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轻柔地洒落,江月瑶便早早起身,将小翠唤至跟前。
她压低声音问道:“你可知道你的父母和弟弟被关在何处?”
小翠低垂着头,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闪烁不定,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蝇地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小翠双唇紧抿,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轻轻摇头。
江月瑶眸色一暗,只得吩咐道:“去告诉贺霆,就说……我同意纳你为妾。”
待小翠退下,她立即唤来钱多多。
不一会儿,钱多多便笑嘻嘻地跑了进来,一进门便双手抱拳,满脸堆笑地作揖恭喜道:“恭喜江公子大喜!”
江月瑶见状,不禁挑了挑眉,心中暗自好笑,这丫头,还真是贪玩得很。
她轻啜一口清茶,目光扫过侍立一旁的丫鬟们,淡淡道:“从今日起,你就是听风院的总管。去把新来的丫头们都过过眼——小翠既要做主子了,我身边总得再添个伶俐的。”
钱多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而后福身行礼,转身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她便带着一群新来的侍女鱼贯而入。
江月瑶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视,无需多问,中间那个鹤立鸡群、身形最为高大的,定然是自己的儿子裴大郎无疑。
大郎如今已长到一米八的个头,在一群身形柔弱、身形瘦小的女子中间,显得格外醒目,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啊,这……”江月瑶只觉一阵无语,额头上不禁冒出几条黑线。这裴大郎身为男子,即便伪装成侍女,也太容易暴露了吧?谁家好姑娘在那种吃不饱饭的艰难年代,能长到一米八的身高啊?这分明就是个男人嘛!
江月瑶强忍着心中的诧异,伸手指向裴大郎,故作镇定地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梅。”裴大郎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礼,声音竟是模仿得娇柔婉转,宛如女子一般。
裴大郎身姿颀长,虽是男儿之躯,却有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身着一袭淡粉色罗裙,罗裙质地轻盈,如云雾般缥缈,裙摆随风轻轻摇曳,裙上绣着细碎的白色梨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淡蓝色的丝带松松地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更添了几分柔美。
眉如远黛,细长而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温婉的韵味;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水,清澈而明亮;鼻梁高挺而秀气,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立体感;唇色如樱,微微嘟起,竟有几分少女的娇嗔。
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妩媚,让人不禁为之倾倒,真真是男生女相,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坏就坏在,裴大郎几乎是继承了母亲江月瑶的美貌,和那个她未曾见过面的夫君的儒雅。
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的夫君是儒雅的呢,毕竟裴大郎在这里,亦可以察觉其生父的气质。
江月瑶忍不住瞥了一眼旁边的钱多多,只见钱多多正一脸得意,朝着她挤眉弄眼,炫耀自己的“杰作”。
江月瑶尴尬地轻咳一声,这也太……太五大三粗了,哪有半分女子的柔弱模样。
钱多多之前还说这是个好想法,现在看来,嗯,的确是个“别出心裁”的好想法,这么显眼,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江月瑶侧目看向裴大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嗯,那个,你看起来身形高大,做我的婢女,想必能给我很强的安全感,就你吧。”
裴大郎再次恭恭敬敬地行礼,应声道:“是,小梅遵命。”
她神色一凛,抬手示意众人退下,刹那间,屋内侍从鱼贯而出,只余裴大郎与钱多多立于原地。
可即便如此,她心中仍残存着几分不安,眼神慌乱地东张西望,生怕暗处有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钱多多瞧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圆润的脸蛋上漾起两个俏皮的酒窝,说道:“月瑶姐姐莫怕,这周围安静得很,绝无人偷听。我的蛊虫可厉害着呢,能精准感知到活人的距离,一旦有异动,我定能知晓。”
江月瑶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柳眉倒竖,抬手就在钱多多额头上敲了个栗子,没好气地嗔怪道:“钱多多,你皮痒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一顿!”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向身旁男扮女装的裴大郎,气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倒好,把我家大郎带来也就罢了,还让他扮成这副模样,像什么话!”
钱多多吃痛,一边捂着额头,一边像只灵活的小兔子般在屋内蹦跶着躲避,嘴里还嚷嚷着:“月瑶姐姐饶命,饶命啊!”
江月瑶则不依不饶,追着钱多多满屋子跑,那不把这小丫头教训一顿誓不罢休。
裴大郎站在一旁,看着这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赶忙出声阻拦:“阿娘,姐姐,别闹了,别闹了。”
江月瑶这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瞪了钱多多一眼,而后一把拉住裴大郎的手,那双手因为紧张和担忧而微微颤抖,眼眶也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要夺眶而出:“大郎,你怎么这么糊涂,跟着钱多多胡闹。这里鱼龙混杂,危机四伏,你可知有多危险?”
裴大郎轻轻拍了拍江月瑶的手,长叹一口气,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坚定:“阿娘,儿子虽武功不济,可心里一直惦记着您的安危。儿子只想守在您身边,哪怕能为您挡一丝一毫的风险也好。”
她这才安静下来,将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和发现一一说出来。
平日里活泼好动、叽叽喳喳的钱多多,此刻也难得地安静下来。
她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月瑶,全神贯注地听着,时不时还会轻轻点头提问。
白泽正慵懒地静静趴在江月瑶的脚边。
它半眯着眼睛,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摆动,偶尔听到关键之处,便会发出“喵喵喵”的软糯叫声。
待到江月瑶说完,裴大郎微微垂眸,陷入短暂的思索,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她,轻声说道:“阿娘,您莫要忧心,儿子已有办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