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钧穿黑甲,披红色战袍,执方天画戟,骑汗血宝马。
在黑与红的反复对撞之下,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
他策马上前,将方天画戟往身旁一竖道:“鞑妖们,何人来与本将一战!”
“这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脚羊好生狂妄,竟敢骂我们是鞑妖……”
岩王帐下五虎将之一,同时也是脾气最为火爆的纳尘,扯着粗狂的嗓门大吼道:“王爷,末将这就去宰了这只两脚羊,然后当着羊兵们的面,生吃他的肉,看他们还敢不敢大放厥词!”
见他使的是长刀,和方天画戟能对上,岩王点头道:“速战速决,壮我声威!”
纳尘是三等勇士。
在赵安不出战,刁莽、蔡奉又不在的情况下,他觉得纳尘必定能在十招之内拿下这个无名之辈。
纳尘也是这么想的。
他猛夹了几下马肚冲向宇文钧,根本不屑于问其名讳,挥刀就砍。
“嘭!”
宇文钧用方天画戟挡了一下后,反手一戟袭向他的脖颈。
只见那锃亮的月牙锋刃呼啸而过。
纳尘闪躲得不可谓不快了,可脖颈还是出现了一抹血痕。
他用手摸了摸,看到手指上沾的鲜血后,冷汗直冒。
好险!
刚才差点被一击致命了!
这人是谁?
身手好利索!
岩王也是看得眼皮直跳道:“不要轻敌!”
“死羊!”
纳尘抽了抽鼻子道:“你敢伤我,那我待会儿便专割你的颈肉吃!”
宇文钧冷笑道:“鞑妖,你还是珍惜当下吧,马上就要成为鞑鬼了。”
“放肆,看刀!”
他挥舞着长刀劈砍宇文钧。
砍了上百下后,宇文钧摇头道:“跟你机会,你抓不住,接下来该我了!”
说着,他以劈连砍,以砍带刺,携着滔滔不绝之势,压着纳尘猛攻。
同样是上百下后,纳尘已是惊慌失措,气喘吁吁。
可他知道这一战不容有失,遂像头豺狼一样嗷呜了几声,再次发动攻势。
宇文钧从容不迫,和他你来我往地大战了三十个回合,趁着纳尘后继无力之际,忽然怒吼着斜向一刺,不仅破甲,还洞穿了他的身体。
刹那间,赵家军沸腾了。
鞑子则是面面相觑。
赵家军中的猛将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
三等勇士就这么被杀了……
他可是五虎将啊!
大战未启,先折虎将,这可是很伤士气的!
岩王也很诧异。
不过不得不承认,宇文钧的戟法了得。
纳尘吃了摸不清他底细的亏。
只是宇文钧的戟法招招致命,锐利且多变,他暂时也没有寻到破绽,实在不宜再让虎将以身犯险。
当用车轮战!
宇文钧割了纳尘的首级,高高挑起道:“鞑妖,这就是你们南下的下场!还有谁敢一战!”
岩王向一个四等勇士使了个脸色。
那鞑子也没迟疑,策马杀向宇文钧。
二十个回合后,他被一戟砍下头颅。
“可恶!”
岩王又向一个四等勇士招了招手。
那勇士已然畏惧,但还是咬着牙冲了过去。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仅是十来个回合,他便被宇文钧抓住破绽,一戟毙命!
“再来!本王还不信这个邪了!”
岩王盛怒之下,第三个四等勇士出战。
结果还是战死。
然而,他的双眼却迸射出激动的光芒,急忙冲着五虎将之一的哥噜道:“此人的软肋在右腰,他的右腰不太能使得上劲,必是曾经受过伤。”
“他已经打了那么久,疲态尽显,你待会儿猛攻他的右腰,必能杀之!”
“末将遵命!”
光秃着脑袋,只是后脑勺上留个大辫子的哥噜扔了腰刀,要来长枪,快速冲向宇文钧。
他善使长枪和腰刀,可始终觉得杀羊用刀更得劲,所以和大靖兵马作战时,几乎不用枪。
今日算是破例了。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
按照岩王所说,他拼尽全力,一枪又一枪地攻向宇文钧的右腰。
攻了几十下后,宇文钧果然不敌,开始节节败退,随后骑着马往回跑。
“小肥羊,哪里走!”
哥噜紧追不舍,他可不想让到嘴的肥羊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可是追着追着,宇文钧忽然化戟为枪,反身一刺,一击无可挑剔的回马枪袭来。
他完全是出于战斗本能,奇迹般地躲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庆幸,那月牙锋刃悄然从他的脖子旁往回抹。
一时间鲜血四溅。
奇迹没有再次出现。
他亦不敢相信宇文钧能在一击不成的情况下,又来一击,简直无缝衔接,恐怕神仙都挡不住……
“扑哧!”
宇文钧一脚将他踹下马,砍下他的脑袋道:“岩王,如果卖个破绽就能赚你一员虎将的话,那么本将不介意多卖几个!”
“上当了……”
岩王嘴角直抽道:“狡猾的两脚羊!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都竖起耳朵,给本将听好了!”
宇文钧意气风发,光彩夺目道:“本将姓宇文,名钧,乃是无咎子的三徒弟,现如今为无咎军副统制。”
“岩王,如果你不舍得继续让虎将出马,那么还是由你来战吧。我家王爷已经连灭你们鞑妖三王,本将也想屠王!”
“岂有此理!”
岩王气得吹鼻子瞪眼的,但还是没有出战,而是拔出腰刀道:“给我杀,给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杀啊!”
转瞬间,天地变色,山河震动。
两支大军拉开阵势厮杀了起来。
赵安放弃了以往的穿插战术,而是像剥皮一样,从鞑子兵马的最外围一层层地往里剥。
在剥的同时,还不给他们穿插的机会。
岩王仗着兵马优势,试了十几次都没能破了他的铁桶阵,又发现自己的兵马被砍杀不少,也是感觉到疼了,立马收兵。
赵安也没追。
那么多鞑子,一味硬打的话,他很快也会感觉到疼的。
“谁敢横戟立马,唯我宇文将军!”
他骑马走到宇文钧面前,称赞道:“宇文将军,恭喜你,一战成名!真是没想到,你的戟法这般了得!”
宇文钧谦逊道:“师父常说‘文尽其才,武留三分’,末将不敢邀功,这其实都是师父教得好,又得王爷重用!”
“文尽其才,武留三分?”
赵大饼笑道:“这说法听着可真新鲜,这是何意?”
杨无咎捋须而笑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这么说,是想让他们面对文人时,该施展就施展,别丢了傲骨,委屈了自己;但面对武夫时,还是要留些本事,这样将来既能自保,也能出其不意杀人。”
“我这三个徒弟中,宇文钧做得无疑是最好的,同时也是最会藏拙的。这段时间,他在帮我操练兵马之余,按照我的指点,戟法也是精进了不少。这次真是给我长脸了!”
一战斩五将!
三个四等勇士,两个三等勇士!
这战绩足够耀眼!
关键还让赵家军首战告捷,并且彻底压制了鞑子的士气。
这有利于接下来的大战啊……
赵安忍俊不禁道:“能得杨老相助,又得三大良将,本王何其幸哉。只是我怎么看汪将军好像不太高兴?”
杨无咎的二徒弟汪陵叹声道:“昨日还有不少人说我很会藏拙呢,师父这不是在扇我耳光吗?”
“哈哈哈!”
赵安大笑道:“你惯用马槊,不知能用刀否?”
意识到他也要给他机会了,汪陵顿时振奋道:“能!师父也教过我刀法的,虽比不得王爷,但杀鞑子不成问题。”
赵安特意策马到他身旁,然后对杨无咎道:“杨老,你看我们像不像异父异母亲兄弟?”
“异父异母亲兄弟?”
这是啥说法!
众将皆是哭笑不得。
杨无咎却是心领神会地盯着他们的身形看了又看,随后又指着他身上穿的明光铠道:“你……你是要?”
赵安点了点头道:“扒皮之后,也该抽筋了!而且我要一抽到底,疼死岩王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