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还叼着牙刷,满嘴白色的泡沫,看起来有点滑稽。
“呃……”卜温玉瞬间卡壳,大脑一片空白。
“你干什么呢?”李三阳含糊不清地问道,取下牙刷,眉头微挑,一头雾水地看着以这种诡异姿势出现在自己门口的她,“想进来就大大方方进来,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演练刺客信条呢?”
卜温玉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带着明显心虚的干笑:“嘿嘿……没、没什么……我这不是怕打扰到白阿……呃,白姐姐休息嘛……”
李三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侧身让开通路:“她没在我这儿,在自己卧室呢。我昨晚一个人睡的。进来吧,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说完,他转身又钻回了配套的洗手间里,里面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电动牙刷的嗡嗡声,听起来像是在快速洗头。
卜温玉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做贼心虚地溜进房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边上,眼神却像不受控制似的,不停地往那凌乱但充满了李三阳气息的被子上瞟。
听着洗手间里持续的水声,判断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窜了上来。
她像只被猎物气味诱惑的猎豹,猛地一个饿虎扑食,整个脸深深埋进那柔软的被子里,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
“嘶——哈——”
是他的味道!
是阳光、是淡淡的烟草味、是他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余味,还有独属于他的让人上头的气息!
卜温玉彻底陶醉了,仿佛瘾君子得到了终极满足。
她不仅抱着被子,甚至双腿也下意识地夹紧了被角,整个人像个大型挂件一样缠在被子上,来回翻滚,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揉进这份气息里。
她太投入了,投入到她甚至完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李三阳只是进去快速冲一下,随时都可能出来。
于是,当李三阳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拿着毛巾擦着脑袋走出洗手间时,看到的就是卜温玉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正抱着他的被子在床上毫无形象地滚来滚去,脸上还带着一种近乎痴汉的陶醉表情。
李三阳:“……”
他沉默了三秒,才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干啥呢?”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劈中了卜温玉!
她身体猛地一僵,触电般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试图整理自己滚得皱巴巴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脸颊爆红,一路红到了耳根子,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李三阳。
“没、没干什么!我就是……嗯……那个……突然有点困了!对!困了!想借你的床再睡个回笼觉!”卜温玉语无伦次地强行解释,“哎呀,你这屋的床垫怎么这么舒服?是不是白姐姐偷偷给你花了重金定制的?真好睡啊哈哈……”
李三阳一手用毛巾搓着头发,一边用一种“我就静静看着你编”的无奈表情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戏谑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走到床边,用手指勾起被她弄得一团乱的床单一角,晃了晃:
“想我了就直说,又不是不给你抱。看把我这床单滚得……跟遭了贼似的。”
他俯下身,凑近她红得快要冒烟的脸蛋,压低声音:“罚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床单重新铺平整。”
说完惩罚,李三阳用毛巾胡乱揉了几下头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眯起眼睛,带着几分审视看向还在手忙脚乱扯平床单的卜温玉:
“不对。你肯定有事。老实交代,大早上不睡觉,鬼鬼祟祟摸到我门口,现在又在我房间里磨磨蹭蹭不肯走……前两天我忙里偷闲想找你‘叙叙旧’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粘人。”
卜温玉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心虚地撇了撇嘴。
那是因为才三个月,不稳当,不敢让李三阳乱来嘛……
她没在这个细节上纠缠,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过身,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眼神飘忽不定,声音也低了几分:
“那个……其实,我是想……求你今天陪我回一趟家。”
“回家?”李三阳擦头发的动作停住了,“哪个家?卜家老宅?”
“对……”卜温玉的声音更小了,几乎像蚊子哼哼,“我爸爸……他,他说比较想见见你……”
她一边说,一边疯狂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思考到底该怎么和李三阳解释——她爸不是普通的“想见他”,而是那种磨好了刀、准备了麻袋、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的“想见”。
李三阳沉默了几秒,有些谨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咽了口唾沫,非常认真地看着卜温玉,问道:
“温玉,你跟我交个底。你确定……你爹见到我之后,不会直接抄起家伙,当场就把我给整死?”
这绝非他杞人忧天。
卜家和白家的情况截然不同。
白家阴盛阳衰,白怀瑾退休后基本不管事,白清欢和白幼宁又都和他有了孩子,关系早已绑定。
但卜家是典型的传统大家族,人丁兴旺,规矩也多。
按理说,这样的家族不会太过纠结于一个女儿的感情归宿。
但坏就坏在,卜温玉的身份太特殊了。
卜家主脉这一代,共有三男一女,卜温玉就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老幺,更是四个孩子里唯一的女孩!
“最受宠的老幺” + “唯一的女儿”,这两个 buff 叠加起来,卜温玉在卜家的地位,那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小公主”,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皇室级”待遇。
上面三个哥哥把她当眼珠子疼,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更是溺爱到毫无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