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涡轴引擎的轰鸣声就像是永恒的背景音。
好在有降噪耳机的帮助，所有人都能无碍的进行交流。
在说完了和“蛛母”的战斗过程后，另一名战士接过了话头。
“不止是蛛母，在榆中县附近的兴隆山，我们遭遇了数十万的变异兽潮，那景象……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即便过了这么久，再回想起来，他依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它们从山林里涌出来，像黑色的浪潮，无边无沿……”
“不仅仅是数量多，它们的速度和力量也极为惊人，远超任何自然界的猛兽。”
“除此之外，它们似乎还保留了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会躲闪攻击，也会利用地形。”
“更可怕的是领头的那只猴王，它根本不像个畜生，居然懂得简单的战术包抄和埋伏。在追击过程中，它甚至会……嘲笑我们。”
战士的语调瞬间拔高：“您能想象吗？一只被病毒感染的猴子，脸上居然挂着近乎人类的嘲弄表情。”
机舱内，其他的噪音似乎都减弱了，只剩下两名战士清晰的叙述声。
陈教授身体前倾，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神色十分的专注。
这些闻所未闻，离奇玄异的事情，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激活了他身为顶尖科学家的好奇心，以及探究欲。
在战士们讲述的间隙，他时不时的插话，追问着相关的细节问题。
“等等，你刚才说兴隆山的兽潮，它们的组成比例如何？是以哺乳动物为主，还是出现了昆虫或其他纲目的生物混杂？”
被问到的战士愣了一下，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挠了挠后脖颈，努力回忆着。
“好像……大多是各种变异的家畜，像牛、羊、猪之类的。还有野鹿、野猪、野狼什么的，甚至还出现了豹子。”
“至于虫子什么的，虽然场面很混乱，但确实没有。”
听完他的回答，陈教授又转换话题，问起了别的事情。
“那么，‘蛛母’的外部特征是怎么样的？是蜘蛛形态，还是人与动物的结合？有毛发吗？躯体颜色呢？”
被一连串问题砸中的战士显得有些窘迫，他努力组织着语言。
“教授，丧尸猴首领，其实还好理解，就是一只体型变大了很多倍的巨型猴子，肌肉虬结，獠牙外翻，看起来特别凶暴，但说到底还是只猴子，只不过智商高得吓人。”
“至于蛛母嘛！”他脸上露出混合着恐惧和惊异的复杂表情：“它可就神奇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
“它的上半身，粗略看确实像女人的躯干，但脸却没有人的样子，八对复眼密密麻麻的排列着，闪着幽绿的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后脑勺就更神奇了，有个能够像花瓣一样张开的口器，边缘全是密密麻麻的倒刺，能从里面喷射出蛛丝。”
“那些蛛丝的粘性和韧度极强，不仅能拖动汽车，还能让它在楼宇间快速飞荡，就像电影中的蜘蛛侠一样。”
说到这里，他咽了口唾沫，最后补充了一句，只不过语气中带着一丝荒诞感。
“怎么说呢，它给我的感觉，根本就不该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东西，更像是……从神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妖魔鬼怪。”
陈教授听着，脸上满是震撼之色，手指在空中无意识的比划着，似乎在勾勒那些怪物的形态。
“不可思议……这完全违背了已知的生物学规律，基因突变？外来物种？还是某种……全新的生命形式？”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啊，太可惜了，这么神奇的生物，我居然无缘一见，唉……”
听到他这番感慨，坐在他对面的张钊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
“教授，别遗憾了，丧尸猴首领的残骸，还有蛛母的大半个身体样本，都被部队回收了。”
“它们现在就封存在研究中心，准确来说，是放在特制的冷藏箱里。”
“即使是残躯和遗骸，研究价值依然很高，说不定就能从中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张钊的话就像一道光，瞬间冲散了陈教授心头的阴霾。
他猛的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留下遗骸了，而且还回收了？那就好，那就好啊……”
他搓着手，满脸的激动之情。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部队想要消灭这些怪物，必然会使用大威力的武器。
如此一来，必然是尸骨无存的局面。
可他不知道的是，对付丧尸猴的时候，是在山林之中，陆诚又没有空军，全凭直升机在追杀。
至于“蛛母”，战场更是在地下空间中，周围还有跌落负伤的战士，压根没法动用重火力。
阴差阳错之下，两大超级变异体，全都留下了可供研究的遗骸。
随即，他强压下兴奋之情，示意战士们继续说下去。
而他自己就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一样，继续追问着各种细节，弄的战士们经常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它们的行动，除了表现出战术意图，有没有更深层次的行为模式？有没有逻辑可循？是出于一种进化后的狩猎本能，还是显示出某种……更高级的、有目的性的社会性？”
“还有，它们的交流方式呢？除了嚎叫之外，有没有观察到更复杂的信号传递方式？比如声音的频率变化，或者是信息素的应用？”
战士们尽他们所能的回答着，描述着他们所目睹的诡异场景。
比如兽群如何通过不同的嘶吼声，来变换攻击模式。
蛛母通过特定的声波，指挥其他变异体，铺开信息网，达到操控尸群的目的。
陈教授听得极其认真，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想要将这些违背常理的信息，整合成一个能够理解的模型。
全部听完之后，他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很久。
他所熟悉的，可以用科学定律来解释的世界，似乎正在无声的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充斥着黑暗、疯狂，以及诡异的恐怖新世界。
而更让他心口揪痛的是，他的学生秦岚，似乎正在融入那片诡异黑暗之中。
很快，他就将这些杂念甩出了脑袋。
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新的方向。
他要想尽一切办法，用科学知识去研究，去弄明白疯狂背后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