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表明心意的时候,会说自己身子清白干净的呀?”
玉蕊笑得前仰后合:“奴婢瞧着江大人平日里那般威风,往那一站,过路的蚊子都要挨他两刀的样子,居然会说……”
碧琼实在忍无可忍,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好了!”
“这话你当着郡主和我们的面说就好了,当着江大人的面,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不然啊,”
她以手化刃,往下一劈:“小心你也要被江大人砍一刀。”
“才不会呢。”
玉蕊笑够了,正经起来,“江大人那么喜欢我们郡主,怎么会舍得砍我呢?”
“是不是呀,郡主?”
盈珠无奈,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好了,不许这样在江大人面前无礼。”
但说完这话,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怎么会有人求娶时,恨不得将自己的全身家当都摆出来的?
可不得不说,江竟云此举,当真深得她心。
他如此真诚相待,盈珠也不好瞒着他。
她待他的心不如他待她的重。
心悦自然有,但真要算起来,还是感激和依赖居多。
“你愿意便好。”
江竟云全然不在意,他看着她笑得温柔:“你愿意嫁我,便已经是在说中意我了。”
“不过您与江大人的事,要不要知会荣国公府那边?”
碧琼考虑得要更多些,“如今在外人眼中,您还是荣国公府的人。”
“过几日,我便上门告知他们这一事。”
盈珠眸光一转,有些期待了起来:“顺道,去看一看傅安黎。”
“听说这几日,她过得有些不大好呢。”
何止不好。
听说景王府被火烧,她震惊得连脸上的疼痛都感知不到了。
“景王府……被火烧?”
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是景王府呢?”
不应该是那贱人的郡主府吗?
“郡主府也被烧了,不过比起景王府,郡主府只烧毁了半座阁楼,火就被扑灭了。”
隔着一扇窗户,傅晏琅很是可惜。
怎么景王府的大火就烧没了半座王府,郡主府的火一下子就被扑灭了?
那个傅晏熹,究竟哪里来这么好的运气?
“那景王府,我祖父他,可有传来什么消息吗?”傅安黎又追问。
傅晏琅摇头:“没有,景王这几日为了王府着火一事,忙得焦头烂额,就连京兆尹来查,也没查出来什么线索。”
“听说陛下还派人来问了,要不要交于绣衣属……”
这三个字一落入傅安黎的耳朵里,接下来傅晏琅再说什么话,她就听不大清了。
绣衣属,是啊,还有绣衣属。
那绣衣将军江竟云,不就是一直惦记着傅晏熹,屡次相帮吗?
纵火一事叫绣衣属去查,能查得出来才有鬼。
这事儿摆明了是那江竟云在背后捣鬼!
失策了。
傅安黎狠狠捶了一下窗户,她怎么就将这个人给忘了?
傅晏琅听见动静,有些着急:“阿黎?你怎么了?”
“我没事。”
傅安黎深吸一口气,心思一转,很快有了计划。
“二哥,我有些话要说给祖父听,劳你替我转达。”
傅晏琅应声:“好,你说,我听着。”
傅安黎刚要开口,却又止住了声:“我还是写给你吧。”
她很快写好了一封信,透过窗户缝递给傅晏琅。
“麻烦你了,二哥。”
“你我兄妹,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说完,他往窗户缝里看,傅安黎急忙捂着脸后退。
即使知道有幕篱在,没人能看清自己的脸,她也还是不愿让任何人见到自己如今的模样。
傅晏琅心疼坏了:“阿黎,大夫说了有的治,慢慢就会好了。”
“你千万不要自怨自艾,哪怕是好不了,你也依旧是荣国公府的大小姐,知道吗?”
傅安黎厌烦透了这样的安慰。
话说得再多有什么用?
有本事就找来神医治好她的脸啊!
还无论好不好得了,都是荣国公府的大小姐?
呵,只要景王和四殿下一日不来问她的状况,她在荣国公夫妇心中,很快便连那奴婢也不是了!
无论心中如何想,嘴上,傅安黎依旧是傅晏琅心中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
“我知道的,二哥。”
傅晏琅心中怜惜更重,还想说些什么,傅安黎就催促道:“二哥,快替我去送信吧。”
“好,我这就去。”
傅晏琅不敢耽误,又依依不舍地叮嘱了几句,转身就去了景王府。
他前脚离开,后脚,盈珠就到了荣国公府。
荣国公夫人很是惊喜:“晏熹,你今日怎么想着来看我和你父亲了?”
“外头闲话太多,我总要做做表面功夫。”
荣国公夫人面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她止不住的苦涩:“你如今,连在母亲面前装装样子都不愿意了吗?”
“我装过了呀。”
盈珠认真道:“我与你‘母女情深’的那段时日,你不还是抱怨我不如你的养女,和你们更亲近吗?”
荣国公夫人没话说了。
盈珠才不将她幽怨的目光放在心上,开门见山:“我此来,是为了另一桩事。”
“我已经应下了江竟云的求亲。”
荣国公夫人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件事。
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盈珠冷硬的侧脸,想起江竟云数年如一日的不放弃寻找她的踪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得还不如一个外人。
她还有什么资格去置喙她的亲事呢?
“江大人……确实不错,虽然名声不好,可待你起码是真心的。”
“劳烦母亲也将此事知会父亲一声,我就不多说了。”
盈珠站起身来:“听说傅安黎的伤势不大好,我能去看看吗?”
荣国公夫人还沉浸在她与江竟云的亲事里,下意识应了一声好,盈珠便已经迈开步子朝烟霞居的方向走了。
她走得快,荣国公夫人根本追不上。
等追上的时候,盈珠已经来到了烟霞居的门口。
整个烟霞居的门窗都被黑布遮挡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些许缝隙透光。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洒扫的动作都格外轻,像是生怕惊到了屋子里的人。
荣国公夫人气喘吁吁:“晏熹——”
一出声,就知道坏了事。